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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風骨也變成了風度。
漢文化是有風骨的。它甚至延續到建安時期,因此而被稱為“漢魏風骨”。這其實是一股心勁,一種可以“激揚文字”的精氣神。建安詩人的“慷慨以任氣,磊落以使才”,是這個時代的終結篇,某種程度上也是最強音。[14]
之後就變成瀟灑飄逸了。應該說,此前沒有哪個時代像魏晉這樣,把才情和氣質看作審美物件,將遊山玩水、飲酒服藥、論道談玄作為生活方式,讓最放蕩不羈和最嚴肅認真的統一起來,然後整體性地打包成一種風度——魏晉名士基本上是同一個調調,不像先秦諸子那樣各說各的。
所以,魏晉風度其實是一種心態,而心態關乎思想。人們津津樂道的既然是道家的無、佛門的空,睿智的談吐當然成為追求目標。就連鍾愛漂亮的風貌也不奇怪。這不僅由於那風貌原本表現為脫俗的言行,體現著高超的睿智,也因為玄學本體和般若智慧,最終都要變成美。
實現這一轉化是在唐。
否定之否定的大唐燦爛輝煌。玄學時代像玉山一樣崩潰之後,留下了一片廣闊天地和諸多文化遺產;混血的楊隋和李唐則不拘一格地兼收幷蓄,氣度恢宏地對外開放。新文明海納百川厚積薄發,理所當然地多元多樣,多彩多姿,其五光十色和絢麗斑斕已於《隋唐定局》盡述。那繽紛的色彩就像唐三彩上的鉛釉,濃郁得化都化不開。
樸實無華的,似乎只有禪宗。
禪宗確實是最樸素的。沒有嚇人的高頭講章,沒有華麗的鋪陳排比,只有最普通的日常用語。一位高僧甚至在插秧時悟到了菩提智慧,寫下了這樣一則示法偈:
<blockquote>
手捏青苗種福田,低頭便見水中天。
六根清淨方成稻,退步原來是向前。[15]
</blockquote>
在實現農業機械化以前,插秧是基本農作之一。為了將集中培育的水稻秧苗分株定植在稻田中,農民必須低頭彎腰一根根插秧。如果往前走,就會踩踏已經插好的秧苗,他們只能一步步往後退。然而這位僧人卻在年復一年的簡單重複勞動中看出了大道理,不但字字平實,而且句句雙關,這顯然是隻有親自參加生產的禪僧才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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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清宮廷畫家焦秉貞所作《御製耕織圖》1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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