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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破曉之際,初雨開始降落在基布茲的房屋、田野和果園。空中瀰漫著潮溼泥土和乾淨樹葉的新鮮氣息。雨水沿著明溝嘩嘩流淌,洗淨紅色屋頂和馬口鐵棚屋的灰塵。第一縷晨曦籠罩著一座座房屋,花園裡的鮮花上閃爍著水珠。一架多餘的草坪灑水器繼續噴灑著水汽。一輛溼漉漉的兒童三輪腳踏車斜放在一條小徑上。群鳥在樹梢上驚恐地尖叫。
雨把納胡姆·阿塞洛夫從不安穩的睡眠中吵醒。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覺得自己聽到了敲擊百葉窗的聲音,好像有人來告訴他什麼事情。他起身坐在床上,悉心諦聽,直至意識到初雨來臨了。今天他要到那裡去,讓埃德娜坐在椅子上,直視她的眼睛,和她說話,訴說一切。實際上也是去找大衛·達甘。他不能就這麼算了。
可是他能對他說些什麼?對她說些什麼呢?
納胡姆·阿塞洛夫,一個五十歲上下的鰥夫,是耶克哈特基布茲的電工。大兒子伊沙伊幾年前在一場以牙還牙的襲擊中被殺後,埃德娜成為他現在唯一健在的孩子。她是一個頗有主見的年輕女子,烏黑的雙眼,橄欖色的面板。這個春天,她已經年滿十七歲,是基布茲高年級的學生。每天下午,她都會離開三個女孩合住的宿舍,來看父親。她會坐在他對面的扶手椅裡,雙手抱肩,彷彿她總是有點冷。即使在夏天,她也是那樣抱著自己。她會和他一起坐上個把小時,直至夜幕降臨。他會準備咖啡,一盤剝去果皮、削好了的水果,他們會靜靜地聊收音機裡的新聞,或者她的學習,而後她會離去,與朋友共度整個夜晚,也許不和朋友在一起。納胡姆不瞭解,也沒有過問她的社交生活,她也沒有主動說明。他曾經聽說她與救生員杜比有過短暫的戀情,但是閒言碎語很快消失了。除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他和女兒從來不談自己的私事。比如,埃德娜有一次說:
“你應該去看醫生。我不想看你咳嗽。”
納胡姆說:
“好吧。也許下個星期。這星期我們要在養雞場的孵化房裡安裝一臺新的發電機。”
有時,他們會談論二人都喜歡的音樂。有時他們什麼話也不說,聽舊式留聲機播放舒伯特的音樂。他們從來沒有談過埃德娜死去的母親或哥哥,也沒有談過童年記憶或者未來計劃。他們之間有著未曾言明的約定:不觸碰情感,不觸碰彼此——哪怕是一點點觸碰,不是手觸碰肩膀,也不是手指觸碰胳膊。離開的時候,埃德娜站在門口說:“再見,爸爸。記著去看醫生。我明天或者後天再來。”納胡姆會說:“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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