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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被新的自然法則所替代。
第二天,她又去了小河,但是藍百葉窗沒有回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會在河畔坐上半個或一個小時,儘管她認定百葉窗不再重現也證明不了什麼。河水也許是個圓周,但是百葉窗也許卡在了岸上的某個地方。或者卡在淺水中。或者它也許已經流過了磨坊,一次、兩次,甚至多次,但可能是在夜間,或在吃飯的時候,也可能她就坐在那裡等待,但恰逢百葉窗經過時,她正抬頭仰望鳥兒飛翔,將其錯過。因為大群大群的飛鳥常常在秋天、春天,甚至夏天飛過,與遷徙時間沒有關係。實際上,你怎能知道你所描述的小河在流回到磨坊之前的週期究竟有多長?一個星期?一年?也許更長?因為在那一刻,在1947年耶路撒冷的宵禁時分,當她坐在我床邊給我講述百葉窗時,她童年時代的藍色百葉窗仍然在烏克蘭的小河上漂流,或者是在喀爾巴阡山脈的河谷中漂流,流過洗衣作坊、噴泉、飛簷和鐘樓。仍然從那座磨坊流去,誰會知道它何時抵達最遠的終點,開始返程?也許再要十年?七十年?或一百零七年?媽媽把藍色百葉窗扔進河裡二十多年後給我講起它時,百葉窗在哪裡?它的殘骸究竟在哪裡?它的碎片在哪裡?它腐爛的殘片在哪裡?當然,那時肯定會有些東西留存下來。即便現在,當我將其寫下的夜晚,離我媽媽將其扔進小河的那個夏夜已經七十年之久,也會有些東西留存下來。
百葉窗最終回到媽媽將其扔入水中的地方,回到磨坊腳下的那一天,不會由我們親眼所見,因為這一切已不復存在,親眼看到這一切的是他人。一個甚至無法想象河上物體從這裡流走而今又迴歸此處的男人或女人。真是遺憾,媽媽說:“要是有人看到,甚至只是注意到我的標記再次流經磨坊,他們怎麼知道那是一個標記?證明萬物在做圓周運動?”實際上,在百葉窗迴歸的那一天、那一刻,碰巧在那裡的人也可以決定把它視為一個標誌,檢驗河水是否做圓周迴圈,也是可能的。但是,當它又完成一個迴圈週期時,那個新人也不會再次出現。另外一個陌生人將會站在那裡,再次一無所知。故而要加以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