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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先生沒想到還冒出了第三人,“這”
那邊餘笙沿著山徑散步,她知道她幾年的積鬱已經到達了臨界,然後在於家夫婦在老師算不得戳心的暗示下爆發了,這種爆發沉默而連綿,以至於讓她對過去和未來產生了倦怠。
她需要聲音沖刷這種情緒,於是她來到了山澗邊,流水自山石間奔騰而下,隆隆作響。
忽然她的目光一定,岸上石縫裡卡著一根魚竿,細線垂入奔騰的流水。
誰這麼愚笨,竟在上游洩水口釣魚。
餘笙抱膝坐在魚竿邊,空茫地看著魚線,這根線那麼細,一會兒軟綿綿地順水起伏,一會兒被強勁的浪頭拉扯,整個線都繃直了,連竿也微微顫動,好似下一息就會被捲入水中。
她彷彿看見了一個時代的寫實,魚線好比人,生存架構好比奔騰的流水,隨遇而安還是破碎毀滅,全不由自己。
她那麼一看,就看了一個時辰,鐘聲驚起飛鳥。
“你在這做什麼?”湛長風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那麼個呆呆的少女,好似浪裡浮萍。
她是知道餘笙不用每次都上課的,畢竟蘭心亭教授的進度對她而言很落後,更多的時候是去明經閣開小灶或是和望梅居的討論時事。
餘笙幽幽地轉過臉來看著她,瞧得她眉心一跳,“姑娘,人生還很長,你別想不開啊。”
“”餘笙復又看流水,嘆道,“我是有點想不開。”
湛長風略驚訝,沒料到她會直接承認。
湛長風每見到一個人就會下意識地從面相舉止談吐氣質各個方面分析此人的人格,確保自己的預見性。
所以她第一次見到餘笙,便知這是一個很隱忍的人。能讓一個隱忍的人承認自己不開心,可見拉緊的弦要斷了。
“有些困惑說出來後,自己就想明白了。”湛長風補了一句,“我不聽。”
餘笙果見她盤腿打坐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不由牽起一絲笑意,“你在安慰我嗎?”
她下巴墊著膝蓋,真的笑了出來,一個冷冰冰的人竟然在安慰她。
其實她聽這水聲久了,於家夫婦帶給她的感情上的受傷已經被沖淡了。
她鬱結的是一些更深次的原因。
餘笙九歲從師秦煥,許多認知都受他的影響,唯獨對他倡導的孝道和修身之論充滿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