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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和普魯斯特這類作家的作品裡,我們也許能把這種過分的重複當做“人類德行和過失之世界中的一頁”。但在伯恩哈德這裡,過分重複則是整個世界的具體例證。大多數對描繪“人世永珍”感興趣的作家會把“迷執、變態和過度行為”推至邊緣,但是伯恩哈德卻將其放在中心,而且反過來,把被我們稱為人生的其他那部分經驗推到了邊緣,這部分內容只出現在很小的細節上,其存在恰恰是為了諷刺我們那些所謂的人生。
這些攻擊和詛咒的力量來自於執迷。如果說,我對這些執迷的攻擊和詛咒感興趣,那一方面是因為伯恩哈德無窮無盡的語言能力,另一方面是因為主人公所處的境況。憤怒給伯恩哈德的主人公們提供了保護,使他們免受世上的邪惡、愚蠢和痛苦之害。伯恩哈德的主人公們不像某些自信、成功、有教養的人士那樣,滔滔不絕地咒罵他人,貶低他們,輕視周圍的人。這憤怒出於對隨時可能發生的災難有切身的瞭解;對人的本質痛苦地接受。而也正是憤怒,讓他的主人公們沒有垮掉,讓他們還依然站立著。在書中,我們能反覆看到如此的描述:這個或那個人“不能站穩腳”,“最終被消滅了”,“在一個角落裡日益枯槁”,“最後也被壓垮了”,等等。伯恩哈德的主人公們雖然被殘酷和愚蠢的行徑所包圍,但對他們來說,別人的毀滅給他們提出了危險的警告。這種觀點用他們的話可以這樣表達:對那些願意忍受、堅持、剋制、依然站立不倒的人來說,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詛咒這個世界,其次就是要把這種渴求轉變成深刻的、富有哲學意義的事業,或者說,最起碼也得放任自己的執迷。但一旦我們生活的世界落到由執迷來界定的地步,我們也就從此會變得與我們無法擺脫的醜陋生活一樣卑下了。
在《修正》(Correction)裡,和維特根斯坦有相似之處的主人公全副心思都放在一部未竟的傳記上面,為寫這部傳記,他要花很多年時間來進行調查。他的姐姐認為他的做法是在阻礙他的成功,因此他滿腦子裡充滿了對姐姐的仇恨。《實在》裡的主人公也是如此,他一心一意撲在有關“聽力”的著作上,也被自己的寫作環境弄得心神不安。《伐木者》(Woodcutters)裡那個迷人的主人公也有類似的情況:他把維也納所有最讓他痛恨的知識分子都請來赴宴,而實際上他高度熱情地招待客人,只是為了表達對那些人更強烈的憎惡之情。
瓦萊裡曾經說過,人們斥責粗俗,實則是在表現他們對粗俗的好奇和喜愛。伯恩哈德的主人公們也總是離不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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