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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夏天一個人南下廣東了,去一家報社工作了,但不知道是做什麼。
這是這兩年中,我聽到的唯一有關平生的訊息。
和劉妍走著聊著,看她老家的山巒和樹,覺得有些東西已經離我們很遠了。那些出租屋的日子,在公共洗手間外面排隊的日子,吃泡麵喝啤酒熬夜的日子,離我們都已經很遠了。我們斷斷續續間,聯絡都很少了,過年時也不過是在群發簡訊中瞥到一眼熟悉的名字。其實我很希望還能和他們有更多交流,只是距離太遠了,見一面都不容易。我有時會想起他們,很想將他們寫下來。可我想不出什麼故事,我認識他們都太淺了,甚至沒來得及發生故事。我的日子一直太平凡,很多人聚攏,又匆匆散去,沒有故事,只有時間如水流去。
從劉妍家出來,我就近去廬山住了幾天。
上山之前,我在九江小作停留。坐在潯陽樓上,望著長江渾濁的江水。江水緩慢流動,沒有波濤,看不出速度。江邊築著長長的防洪堤,堤岸內側一片荒蕪。碼頭鐵欄歪倒而充滿鏽跡,一座架空的小房子用水泥澆鑄在四根粗壯的立柱上,房子下面有人打麻將。一艘巨大的挖沙船像行駛在江裡的卡車,四方形的金屬船鬥,一個女人從船艙裡走出來,將一個塑膠桶放入江水,她的手臂強壯,卷著褲腿,動作利落,不長的頭髮在頭後扎一個小辮。我想起《琵琶行》,白居易就是坐在這裡,聽著歌女在江裡唱歌。江州司馬青衫溼。
我仰頭喝乾了碗裡的酒。只是尋常白酒,卻名曰好漢酒,有一絲微甜,並不辛辣,度數不高,五元一碗賣遊人助興。造反的好漢已煙消雲散,好漢飲的酒成為旅遊小吃,宋江題寫的反詩被裝裱成畫。潯陽樓還是那座潯陽樓,可是江州已經再也不是那個江州。反叛的靈魂最終選擇了招安,空留一江春水。不是因為不夠勇敢,只是因為靈魂裡除了朝廷,不知別的可能性。
上山之後,我住在青年旅社。去各種地方都喜歡住青年旅社,主要是為了與他人接觸。這間旅社設施偏簡,管理鬆散,更適合長居。店裡有幾個廣東商人,說是年年來,每次住上個把月,喝茶下棋聊天,權當自家行宮。都是有閒情的人,生意不好不壞,養生頗有研究,說起茶葉頭頭是道,與店主一起聊腐敗和世道昏庸。我住四人間的一個床位,同屋還有兩個女學生,在南昌讀書,忙裡偷閒結伴春遊。她們還處在要用最有限時間看最多風景的年齡,拿著網上下載的旅遊手冊,做路線計劃,要去的景點很多,問我要不要同行,我婉拒了。我每天在店裡吃了早餐,去附近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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