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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天地之大,原來並無一隻怪物的容身之處。
冰冷的冬雨毫不留情地砸在快要凍僵的身軀上,肩背上的傷口熱辣辣的疼,熱量和氣力都在不斷從體內流失。死神的腳步幾乎已經在耳邊敲響。
就在他意識慢慢開始昏沉之際,一陣琴聲夾在風雨中傳來。
明明是這樣嚴寒的冬季,演奏者拉得卻是維瓦爾第的《春》,三月暖陽般的琴聲,破開嚴寒,一路將那柔軟明媚的春之花從遠處開到枯葉下這隻瑟瑟發抖的怪物身前。
瀕死的怪物抬起頭,看見了那扇在雨夜中亮著燈的窗戶,和燈光中拉琴的人。
雖然那窗像開在高不可攀的山頂,但那溫暖的琴聲鼓勵著他,讓他鼓起全身僅餘的力量,順著又溼又冷的樓房外牆,開始一路向上攀爬。
斜倚著窗邊的男人合上眼,片刻之後,色澤淺淡的雙唇微張,合著夜色中的小提琴聲開始輕輕誦讀,“In sleep he sang to me,In dreams he came,That voice which calls to me,And speaks my name。”①
伴隨著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聲,一件黑色的外套突然癱軟在窗前的地面上,窗前的男人卻已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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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收住了尾音,感覺到左臂肌肉的微微發麻。
不用他人評論,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拉得很好。這首歌自己曾拉過無數次,這是第一次將曲子詮釋得如此令自己滿意。
她甚至感覺到血管中血液在沸騰奔流,肌膚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舒服地嘆息了一聲,耳邊還圍繞著琴絃微微的吟唱聲,心臟在怦怦直跳。這是一種極為難得的,當演奏者完美展現了心中曲目之時才會出現的高光體驗。比任何的快樂,都來得令人享受。
可是胸口為什麼還這樣堵得難受,鬱結難消。
半夏收起琴,關了燈,滾上床鋪,用被子矇住了頭。
該死的,沒情沒意的傢伙。
枉費我把小蓮這麼好的名字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