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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對小說的熱愛,發展閱讀小說的習慣,表明一種試圖擺脫笛卡爾式單一中心世界的邏輯的渴望。在這樣的世界中,身體與意識,邏輯與想像相互對立。小說的獨特結構允許我們無所顧慮地將相互矛盾的思想並置於我們的意識之中,並同時理解那些相互牴牾的觀點。我在上一講提到了這一點。
現在,我打算向你們展現我的兩個堅定而又強烈,同時也相互矛盾的信條。不過,首先允許我說明一下背景。2008年,我在土耳其出版了一本名為《純真博物館》的小說。該小說講述的是(在許多別的事情之中)一個名叫凱末爾的男子的行事與情感。他深陷愛網,非常痴迷。小說出版不久,我開始收到來自許多讀者提出的如下問題:“帕慕克先生,這一切真的都在你身上發生過嗎?帕慕克先生,凱末爾就是你嗎?”他們明顯認為凱末爾的愛情故事是以一種極為現實主義的方式描述的。
因此,現在讓我給出兩個相互矛盾,但我都信以為真的答案:
1.“不,我不是小說主人公凱末爾。”
2.“但是,對我來說要讓小說讀者相信我不是凱末爾是不可能的。”
第二個答案說明,對我來說—對許多小說家來說也是如此—要讓讀者相信他們不應該把我與我小說的主人公等同起來是很難的;同時,這個答案也在暗示,我不會花精力去證明我並不是凱末爾。實際上,我在寫小說的時候心裡清楚知道我的讀者—我們可以把他們歸為天真的、不事聲張的讀者—會認為凱末爾就是我。再者,在我意識深處的某個角落,我多少還是願意我的讀者認為我就是凱末爾。換言之,我期望我的小說被看作一部虛構作品、一件出自想像的產品—然而我也願意讀者相信故事及主要人物都是真實的。對持有這種自相矛盾的願望,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口是心非或在招搖撞騙。我以經驗得知,小說寫作的藝術就是要深刻地感受到這種相互矛盾的願望,但也要心平氣和地繼續寫下去。
丹尼爾·笛福出版《魯濱孫漂流記》的時候,掩蓋了其故事是一個想像出來的虛構這一事實。他聲稱該小說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後來,當他的小說被發現是一個“謊言”時,他陷入難堪的境地,不得不承認—雖然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其故事的虛構性。數百年來— 從《堂吉訶德》,甚或從《源氏物語》,到《魯濱孫漂流記》、《白鯨》,直到今天的文學—作家和讀者一直試圖在小說的虛構屬性上達成協議,但都沒有獲得成功。
我說這些話並不是要暗示我希望達成這樣的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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