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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清晨的掩護下,我像個犯了罪的房客避開別人的視線悄悄走出了家門,在泥濘的巷子裡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來到貝亞澤特後,我在院子裡洗完了小淨[1],然後進入清真寺做了禮拜。空曠的寺院裡只有阿訇先生和一位老人,他邊打瞌睡邊禮拜——此等境界就算修煉一輩子也頗難達到。你們知道,某些時刻,在我們昏沉的睡夢中和悲傷的記憶裡,偶爾會感覺安拉此刻正注意著自己,這不禁使我們滿心期待地祈禱,彷彿奮力突破重圍把請願書遞交到蘇丹手上:帶著這樣的心情,我乞求安拉賜予我一個溫馨美滿的家庭。
抵達奧斯曼大師家之後,我才察覺到,還不到一個星期,他已經逐漸取代了已故姨父在我心中的位置。儘管他個性較為剛愎且對我疏遠,但他對彩繪手抄本的信仰卻更為深沉。相較於一般印象,總認為他是崇高的大師,多年來在細密畫家之間捲起強烈的恐懼、畏怯和敬愛;但在我眼裡,他反倒更像一個安分守己的年長苦行僧。
我們從大師家裡出發前往皇宮。他騎著馬,微微駝背;我則步行,同樣微微前傾。我們的模樣,想必讓人聯想起古老寓言書的廉價插圖裡,那種老邁的苦行僧與胸懷大志的學徒。
來到皇宮後,我們發現皇家侍衛隊長和他的手下比我們還興奮而積極。蘇丹陛下頗有把握,認為一旦今天早晨我們看了三位畫師的圖,頃刻間,便能決定其中誰是卑鄙的兇手。因此,他下令屆時立即拷問罪犯,甚至不允許他有申訴的機會。因此,我們並不是被帶往行刑示眾的劊子手噴泉,而是來到蘇丹御花園一個幽僻角落,那裡有一間簡陋的小屋,專門作為質詢、拷問與吊刑之用。
一位看起來彬彬有禮,但顯然不是侍衛隊長手下的年輕人,鄭重地把三張紙並排放在工作桌上。
奧斯曼大師拿出了他的放大鏡,我的心臟開始狂跳。他的眼睛與放大鏡保持固定的距離,極其緩慢地滑過三張精美的馬匹肖像,彷彿一隻老鷹優雅地滑翔過一片廣袤大地。每當遇到馬的鼻子時,就像老鷹瞥見一頭即將成為獵物的小羚羊,他會慢下來,專注而鎮靜地盯著看。
“沒有。”好一會兒後他冷冷地說。
“沒有什麼?”侍衛隊長問。
我原以為崇高的大師會再三慎重,細察馬匹的每一個部位,從鬃毛到馬蹄。
“那該死的畫家沒留下半點蛛絲馬跡。”奧斯曼大師說,“從這些畫中,我們分辨不出是誰畫了栗色馬。”
我拿起他置於一旁的放大鏡,觀看馬的鼻孔: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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