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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某些現在看來不值得一提的原因,我曾以為,想要寫完一本早已放棄的書,唯一的辦法是搬去底特律生活。還在羅馬的時候,我就有了寫這本書的念頭;它將是一本關於古蹟廢墟的書,而我自己卻漸漸成了廢墟。我無法閱讀,無法寫作,無法做任何需要集中精力的事情。我總是被很多事情干擾,一件接著一件。所有的一切都互相抗衡互相毀損。沒有一件事情是令人滿意的,沒有一件事情是正常的。在外面的時候,我想回家;待在家裡的時候,我又想出去。最極端的時候我會想,我得坐下,但等我一坐下,又會想,我得站起來,然後等我一站起來,我又想再坐下。我成天就這麼坐立不安。我覺得自己正在變成特洛伊,那個我在修習所裡遇到的小夥子,他的坐立不安曾給我帶來很多消遣。我靜不下來。就算我真的坐下來了,就算我坐下來並且意識到,坐下就是我想做的事情,不出幾秒鐘,我還是覺得再加點別的事情會讓坐下更愜意。我可能會覺得,坐著乾點什麼事情會更好,比如喝杯茶,讀一段葉芝的詩,或者聽聽音樂。剛坐了三十秒,我又會起身,去廚房泡杯茶,或去書房,在那裡,別的東西又會讓我分心,我可能又會開始做別的無足輕重的事情,很快又會再次放棄。這樣,等我再次回到沙發前,那個時刻——想坐下的時刻——又過去了,我就不想坐著,我又會起身,去洗手間確認水龍頭是不是擰緊了;或者去廚房開窗戶,再關上,然後開啟臥室的窗戶——我又關上,再去廚房開窗戶。或者拿起電話,確認之前是不是把聽筒放好了。我越來越習慣於這種心煩意亂的狀態,根本不再多想什麼。然後,我讀到《草地上的影子》中的一段話,作者伊薩克·迪納森1講述了一位畫家在一戰期間經歷的一次精神失常:“我在畫畫的時候……覺得應該去銀行存錢。在銀行存錢的時候,我又覺得應該去散個步。然後,等我從家走出去五英里之後,我意識到這個時候我應該在畫布之前。我四處遊蕩,自我放逐。”
不止一次,在被某種家用炮彈震盪症或和創傷前壓力緊緊攫住時,我意識到自己還在繼續運轉——更確切地說,是繼續不良運轉;我已經精神失常了,卻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精神崩潰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一切早已變得零散、破碎。我無法集中注意力。每一天都碎成了一百萬片。一天不是二十四個小時,而是八萬六千四百秒,它們不會累積——不會像字母組成單詞進而組成句子——因此,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做任何事情。每一天我都有無數的想法,卻無法變成現實。十個小時根本不夠幹什麼的,因為它並不是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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