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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們知道,隨著小說的推進,他們將發現並揭示其中無法迴避又含混不清的中心的更深刻意義。隨著寫作的進展,不僅是單個的樹木,連其交疊的枝幹和葉片也得到細心的描摹。作家關於隱秘中心的觀念開始發生改變,就像讀者關於隱秘中心的觀念也會在閱讀過程中發生改變。閱讀小說是決定真實中心和真實主題的行為,同時也是從表面的細節中獲取快樂的行為。探索中心—換言之,即小說的真實主題—看起來比這些細節重要得多。
例如,博爾赫斯在為麥爾維爾的《書記員巴特比》寫的序言中描寫讀者如何逐漸到達《白鯨》的核心。“首先,讀者也許會認為小說主題是捕鯨者們的艱苦生活。”《白鯨》的開頭幾章確實像社會批評小說,甚至像新聞報道,充滿了捕鯨的細節和魚叉投射員的生活細節。“但是繼而,”博爾赫斯說,我們想到“小說的主題是亞哈船長的瘋狂,他一心追殺並要毀滅白鯨。”實際上,《白鯨》中間的一些章節倒像心理小說,分析了一個雄健有力、滿懷憤怒者的獨特性格。最後,博爾赫斯提醒我們,真實的主題和中心是完全不同的東西:“故事一頁接一頁進展下去,直到它展示了宇宙的各種尺度。”
小說所敘述的故事及其中心之間的距離顯示了小說的精彩和深度。《白鯨》就是這樣一部傑作,我們在其中持續感到中心的存在,不斷追問中心在何處,不斷改變我們的想法以回答追問。這其中的一個原因如果是小說景觀的豐富性及其人物性格的複雜性,另一個原因就是:即使最偉大的小說家—最訓練有素的工匠和最謹小慎微的規劃師—在創作的過程中也在不斷精煉自己關於小說中心的觀念。
小說家在他自己生活的細節和他的想像裡發現了豐富的材料。他寫作是為了探索、發展並深入揭示這些材料。小說家希望在作品中傳達的深沉的人生觀—我稱之為中心的洞見—呈現於細節、整體形態和人物性格之中,這些內容都是在小說寫作過程中發展出來的。我已經討論過E.M. 福斯特的觀念—在小說成形過程中,主要人物接管並主宰小說的方向。但是,如果我們必須相信寫作過程中存在一種神秘因素,我們應該更為合理地認為,這個神秘因素就是中心,是它接管了整個小說。就像感傷—反思性的讀者在小說中前行時試圖猜測中心到底在何處,有經驗的小說家知道隨著自己的創作,中心將逐漸呈現,其作品最具挑戰性、最有價值的層面就是尋找這個中心並將之帶入焦點。
隨著小說家建構小說並反問自己中心在何處,他開始感到作品也許有一個完全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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