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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掙扎時,他強行掰開我的嘴,讓人拿來些冰塊,察看一下我的傷口,說:
“沒關係,只是擦傷,我們現在哭鼻子,我們一會兒就開懷 大笑。”
大概是因為詩人說話時把我們二人都包括在內,或者因為他兩頰蓬亂的鬍鬚碰到我的臉,像條粗糙溫暖的厚毛巾,或者真的是因為他身上散發出強烈熟悉的氣味,那氣味我至今還能想象得到。(那不是剃鬚水或肥皂的氣味,也不是菸草味,而是絕對的體味,非常濃烈,像冬日雞湯的氣味。)我很快便平靜下來,顯然,我和平時一樣,驚嚇勝於疼痛。毛茸茸的尼采胡蹭在我臉上,有些發癢。接下來,我只記得沙烏爾·車爾尼霍夫斯基小心翼翼把我放到約瑟夫伯伯(即約瑟夫·克勞斯納教授)的沙發上,沒有大驚小怪,詩人醫生,要麼就是媽媽把琪波拉伯母急急忙忙拿來的冰塊塞進我的嘴裡。
我只記得這些,在那一瞬間,業已形成的“民族復興一代”詩人巨匠,與正哭哭啼啼、日後所謂“以色列國家一代”作家的微不足道的代表,沒有交流名垂千古的妙語。
這件事過了三四年後,我會說車爾尼霍夫斯基的名字了。當聽說他是個詩人時,我並不吃驚,那時候,耶路撒冷幾乎人人都是詩人,要麼就是作家,要麼就是研究家,要麼就是思想家,要麼就是學者,要麼就是改造世界的人。博士頭銜也不會給我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在約瑟夫伯伯和琪波拉伯母家裡,所有的男客不是教授,就是博士。
但是,他不只是一位老博士或教授。他是兒科醫生,一個頭發蓬亂的人,目光含笑,兩隻大手毛茸茸的,鬍鬚濃密,臉頰粗糙,身上散發著獨特的氣味,強烈、柔和的氣味。
直到今日,每當看到詩人沙烏爾·車爾尼霍夫斯基的照片或者畫像,或者是看到放在作家車爾尼霍夫斯基故居入口處的頭部雕像,我都會立刻被他那令人舒適的氣味裹挾,那氣味像冬天的毛毯。
與我們時代許多猶太復國主義者一樣,爸爸有點秘密迦南人支持者的味道。東歐猶太村莊及其一切,以及當代文學創作中比阿里克注和阿格農對它進行的表現,令他感到窘迫難堪。他想讓我們脫胎換骨,像滿頭金髮、有男子氣概、曬得黝黑的希伯來歐洲人,而不是猶太東歐人。他一向憎恨意第緒語,稱之為“胡言亂語”。他把比阿里克視為受難者詩人,“永恆死亡者”詩人,而沙烏爾·車爾尼霍夫斯基則是衝破新黎明的先鋒,標誌著以“風暴之勢征服迦南”的黎明。他能帶著極大的熱情,將《面對阿波羅神像》倒背如流,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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