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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裝紙刺啦刺啦的聲音,還有嗑堅果的聲音。我們坐在這張椅子上,就是想忘掉自己的麻煩,忘記過去和將來的痛苦人生,忘記這些痛苦的故事給我們帶來的焦慮。為了認同他者的形象,認同他者的故事,我們準備放棄自我,哪怕只是一小會兒。就像給一幅油畫裝上畫框就有可能使它變成神像,電影院的黑暗也是如此。它將一切排除在外,將我們和我們的幻想框在一起。
看《埃及豔后》的七年之前,我只有五歲,有個被我們稱為“電影人”的傢伙,經常會到我們避暑公寓旁邊的空地上來。他總是帶著奇怪的機器:一架行動式放映機。他總把它支在桌子上。如果付給他五個庫魯什,你就可以透過那個視孔,轉動曲柄,看上三十秒鐘的電影。我記得,我曾這麼著看過許多老電影的拙劣剪輯,但現在一個都記不清了。我所記得的是,每次終於輪到我的時候,我就會把頭塞到用來遮擋光線的漆黑帷幕裡,在黑暗中摸索視孔。那一刻,我像著了魔似的。我們不僅是在電影裡與他者面面相對:我們所看到的內容,使一切都在瞬間產生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就是為什麼,不論故事如何,電影裡他者的滑稽可笑總能激起我們的渴望:渴望友誼、日常生活的樂趣、幸福、權力、金錢、性,當然還包括渴望逃離所有上述的內容以及與之相對立的一切。我還記得,當我仔細盯著畫報裡扮演克里奧佩特拉的麗茲·泰勒,她正半裸著身子非常動人地洗牛奶浴時,我是多麼的好奇和著迷。那時我十二歲,她那影星的軀體,將我拖入一個充滿慾望和負罪感的世界。我的混亂思緒主要是由中學老師、懼怕結核病的朋友們,以及大眾新聞輿論的可怖警告造成的。他們告訴我:電影,就像手淫一樣,會降低孩子們的智力,毀壞他們的眼睛,其虛幻性可能永遠抓住他們不放,將他們與現實隔絕。
《埃及豔后》時代的伊斯坦布林人,喜歡邊看電影邊說話,這一定是為了沖淡他們與他者遭遇時的危險和興奮。有人會提醒正直的主人公,注意身後看不到的敵人;有人會氣急敗壞地咒罵惡人;但大多數人面對螢幕人物展現的某種習慣或進行舉世震驚的典禮儀式時,會驚詫地大喊大叫,“看哪!那個女孩居然用刀叉吃橙子!”這裡,多少有一種即使布萊希特(Brecht)也未曾料到的疏離感,它有時會帶上民族主義的調子。當配有最先進的裝置和武器的金手指,遞給詹姆斯·邦德一支土耳其香菸,並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香菸時,很多影迷竟然過分到為那個惡人歡呼鼓掌的地步。對於那些被土耳其審查員剪掉的太過冗長的場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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