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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對托爾斯泰從盧梭那裡沿襲而來的負罪感毫無興趣。很明顯,對他來說,負罪感是在童年之後到來的痛苦,是在布林什維克將他從俄國田園詩般的生活裡趕出來之後到來的痛苦。他在磨鍊自己的寫作風格時,一直忍受著這種痛苦。“如果所有的俄國作家都寫他們失去的童年,”普希金曾經說過,“那誰來談論俄國本身呢?”儘管納博科夫對於普希金所抱怨的那個傳統(地主貴族的文學)來說,是個現存例項,但是,他要追求的東西遠非如此。
納博科夫與弗洛伊德爭執不斷,而且以刺激後者為樂。這一切都暗示著,他試圖在為自己對童年黃金時代心懷的可怕罪惡感進行辯護。換言之,他無需停止罪惡,承認罪惡,但對弗洛伊德理論中的白痴行為卻從不迴避——納博科夫自己就曾描述過白痴行為。開始寫時間,記憶和永恆時,也可以說納博科夫是在玩弄弗洛伊德式的巫術,對於上述主題,他也寫出了最精彩的頁面。
納博科夫的時間觀可以讓人逃離殘酷。這種殘酷為美服務,並能激發罪惡,納博科夫在《阿達》裡詳盡地闡述了這一觀念。他認為,我們的記憶可以讓我們和童年緊密相連,隨之而來的還有我們以為早已拋在身後的黃金時代。納博科夫用美妙的抒情筆調把這個簡單、自明的想法表達出來,證明了過去和現在如何能共存在一個簡單的句子裡。在最出人意料的時刻碰上一些舊物,會讓我們想起過去;充滿了美妙回憶的種種景象,能讓我們開啟雙眼,看到黃金時代一直伴隨著我們,哪怕在眼下醜陋的物質世界裡也是如此。記憶用過去的光環圍裹著現在,在納博科夫看來,它是作家和想像的源泉。但他並不是一個普魯斯特式的敘述者,認為在生命盡頭仍然沒有未來,只好回到過去。納博科夫對於記憶和時間的一貫探討說明,作家對現在和將來有確切的把握,知道他的記憶來自遊戲,並由坎坷多變的人生經歷塑造而成。《洛麗塔》協調的生動性,來自於在過去和現在之間來回飛掠、時而寧靜時而躁動的因素。從亨伯特對童年的回憶(在洛麗塔之前很久的事情),到洛麗塔拋棄了與他共度快樂時光所帶來的回憶,亨伯特的敘述就從這裡面激射而出。納博科夫談到這些美好的回憶時,他反覆地使用樂園這個詞,在有一段文字裡甚至用到冰山樂園(icebergs of paradise)一詞。
相比而言,《阿達》則表明,作者企圖將已經消失的往日樂園帶到現在來。因為納博科夫知道,一個由業已消失的黃金時代之記憶所組成的世界,在他所生活的美國不會存在(洛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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