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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痠背疼。有了漏漏以後,就是三個人擠在一起睡了,整整九個月,陳虹差不多都是向左側身睡的,所以漏漏的位置是橫著的,還不是臀位。臀位順產就很危險,橫位只能是剖腹產。
漏漏八月下旬出生,我們是八月二日才離開北京去浙江,這個時候動身是非常危險了,我在北京讓一些具體事務給拖住,等到動身時真有點心驚肉跳,要不是陳虹自我感覺很好,她堅信自己會順利到達浙江,我們就不會離開北京。
陳虹的信心來自於還未出世的漏漏,她堅信漏漏不會輕易出來,因為漏漏愛他的媽媽,漏漏不會讓他媽媽承受生命的危險。陳虹的信心也使我多少有些放心,臨行前我讓陳虹坐在床上,我坐在一把兒童的塑膠椅子裡,和漏漏進行了一次很認真的談話,這是我第一次以父親的身份和未出世的兒子說話。具體說些什麼記不清了,全部的意思就是讓漏漏挺住,一直要挺回到浙江家中,別在中途離開他的陣地。
這是對漏漏的要求,要求他做到這一點,自然我也使用了賄賂的手段,我告訴他,如果他挺住了,那麼在他七歲以前,無論他多麼調皮搗蛋,我也不會揍他。
漏漏是挺過來了,至於我會不會遵守諾言,在漏漏七歲以前不揍他,這就難說了。我的保證是七年,不是七天,七年時間實在有些長。兒子出生以後,給他想個名字成了難事。以前給朋友的孩子想名字,一分鐘可以想出三四個來,給自己作品中的人物取個名字,也是寫到該有名字的時候立刻想一個。輪到給自己兒子取個名字,就不容易了,怎麼都想不好,整天拿著本《辭海》翻來看去,我父親說乾脆叫餘辭海吧,全有了。
漏漏取名叫餘海果,這名字是陳虹想的,陳虹剛告訴我的時候,我看一眼就給否定了。過了兩天,當家里人都在午睡時,我將餘海果這三個字寫在一個白盒子上,看著看著覺得很舒服,嘴裡叫了幾聲也很上口,慢慢地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名字了,等到陳虹午睡醒來,我已經非這名字不可了。我對陳虹說:“就叫餘海果。”
兒子出生了,名字也有了,我做父親的感受也是越來越突出,我告訴自己要去掙錢,要養家餬口,要去幹這幹那,因為我是父親了,我有了一個兒子。其實做父親最為突出的感受就是:我有一個兒子了。這個還不會說話,經常咧著沒牙的嘴大笑的孩子,是我的兒子。
一九九四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