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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的事。但是如果洛佩斯……著急上火沒有用,無憑無據無從猜想,另外這樣的安靜很奇異,這樣仰面朝天的安逸,彷彿天下太平,彷彿一切正在按計劃履行(我幾乎要說“完成”,那樣未免太傻)。可能是因為發燒或者疲勞,或者是因為在日出前他們會像踩死一隻蛤蟆一樣把我們全乾掉。但現在理應好好享受這段荒謬的片刻喘息,放鬆下來去觀看枝葉在夜空下映襯出的圖案。夜色明淨,星光寥落,眯起眼睛觀看枝葉如何搖曳形成隨機的圖案:萬千的律動,時而聚合,時而交疊,時而分開,偶爾有來自沼澤的熱風吹過樹冠,便生髮微妙的變化。我想著我的兒子,可他在遠方,在數千公里以外,在那個國度里人們還可以睡在床上,他的形象彷彿幻影,漸漸稀薄,隨即消失在樹葉間,相反莫扎特的一段旋律卻在我心裡分外清晰,它一直陪伴著我,《狩獵》四重奏的起始部分,在溫柔的小提琴聲裡蘊含著喊殺聲的召喚,從蠻荒的儀式變調到冥思的明淨恬適。我想著它,重複著,在記憶裡哼著,同時感覺到那旋律和夜空下樹冠的圖案漸漸接近,相交,反覆嘗試組合直到圖案成為旋律的有形化身。律動從一根低垂幾乎拂到我頭頂的枝條起始,攀升到高處,化做枝莖的扇面綻開,而第二小提琴是那更纖細的枝條,交疊進來使葉子化做右方的一個音符,朝向樂句的結尾,就此收結以引導視線沿樹幹下降,只要願意,還可以從頭再來。這一切也正是我們的反叛,我們在做的事,儘管莫扎特和樹木不會知道,我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把一場笨拙的戰鬥轉化為秩序,賦予其意義,使之名正言順,最終引向勝利,好像多年的獵號轟鳴之後的旋律替換,最後的快板接續了柔板,彷彿一場與光芒的邂逅。路易斯一定會覺得有趣,如果他知道這個時候我把他比做莫扎特,看著他逐漸收拾起這場荒唐,將其上升為他的至高準則,憑著他的確信和激情將所有暫時的謹小慎微的理由置之腦後。然而做一個以人類為音符的樂師是何等苦澀,何等絕望的工作,在泥沼、霰彈和窒息之上編寫這支我們原以為不可能的歌,這歌聲將與林莽的樹冠,與大地的子孫,往來唱和。對,這是發燒。想想路易斯會笑成什麼樣呢,雖然他也喜歡莫扎特,我知道。
就這樣我終將睡去,但在此之前我要問自己,有朝一日我們能否從仍然迴響著獵手呼嘯的運動過渡到鬥爭得來的圓滿的柔板,再到我此刻低聲哼著的最後的快板,我們能否做到與面前存活下來的一切重歸於好。我們必須像路易斯,不再是跟隨他,而是像他一樣,不容分說地把仇恨和報復拋在身後,像路易斯一樣看著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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