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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頭嗚嗚的哭起來。
在那個缺衣少糧的時代，項然獨自撫養著負情之人的孩子，漸漸的，他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陰鬱。
從項蓮生有記憶開始，父親，就是個沉默的人。
不僅沉默，而且嚇人。
因為是鋼鐵工人的緣故，父親有著身絞結的肌肉。項蓮生曾親見他扭彎根鋼筋，出門追打個敢來叫板的小癟三。那瘋狂而殘忍的追逐鞭打，曾讓他站在門口看好久好久。
父親面孔長得周正，臉上的表情卻很瘮人。他從來不對自己笑，有時候就算定定的看住，那嚇人的目光也總會讓背後的寒毛根根豎起來。
他還會打人。不僅和外面的人打，也打自己的小孩。雖然在舊時代打人的家長片片，但項蓮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捱打。他是那樣的恐懼著父親，根本不敢拂逆他的任何話語。
但即使樣，他也常常被毒打。父親那鋼鐵工人的手扇下來，屁股上就是個血印兒，打下項蓮生使勁兒的哭，打兩下聲嘶力竭，打三下就虛弱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孩子哭，隔壁屋的蘇家奶奶就在窗戶上使勁敲——
“作孽……都是大人的事兒，打孩子做什麼……”
蘇家家人都是好人。他們有個小兒，叫蘇湘雲，大項蓮生兩歲。每次項蓮生不敢回家，都是蘇湘雲到外面找他，然後牽他的手回來，邊領著邊：“別怕，進去，聽牆根兒，如果爸爸再打，就告公安局。”
只是，那時的公安局不管些家務事。所以蘇湘雲每次都去拍奶奶的房間：“奶奶奶奶，蓮生又在哭……”
蓮生被打，湘雲也會陪著哭。奶奶在蓮生的患處上藥，湘雲就握著蓮生的手，捧在自己臉上，邊哭邊“不痛不痛”。後來，項蓮生即使被打，也不怎麼發出聲音，因為他覺得自己欠別人好多好多的眼淚，都不知道怎麼還。日後他形成異常堅毅的性格，起來，都跟當年的些往事有關。
項蓮生漸漸大，眉眼出落的越發標緻，越來越像他的娘——
姿國色。
又日放學，湘雲來到蓮生所在的班級。
“起回家吧。”笑盈盈的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