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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赫瑪爾,即玩具娃娃醫生,羞答答地補了一句:
“還有,他們連便道都不修。我給市長寫了兩封信了,石沉大海。我不是說不同意克勞斯納先生的說法,實質上是一樣的。”
我父親開始大膽使用他的希伯來雙關語:
“在我們國家,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修路。”
阿布拉姆斯基先生引用《聖經》中的話:
“‘殺人流血,接連不斷,’先知何西阿說,‘因此這地悲哀。’注猶太民族的殘餘勢力來到這裡重建大衛和所羅門的王國,奠定第三聖殿的基礎,我們全都落入了各種各樣驕傲自大缺乏信念的基布茲會計或者其他心中沒有受割禮注的紅臉官員們那汗津津的手裡,其世界如蟻穴般狹小。官長居心悖逆,與盜賊為伴注相互一點一點分配民族留在我們手中的那微不足道的故鄉的土地。先知以西結說道:‘你掌舵的呼號之聲一發,郊野都必震動。’注委實說的就是他們,不是別人。”
媽媽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似乎說些沒有干係的事:
“也許等他們分配完了土地,也許就該修便道了?那時他們會在克洛赫瑪爾先生店鋪前修便道。”
而今,在她死去五十年之後,我想象我能夠聽出她說這些話,或說類似的話時,裡面蘊涵著強烈的冷靜、懷疑、尖銳微妙的嘲諷以及永不消逝的傷悲。
在那些日子,有些東西在一點點地消耗著她。她的動作已經開始讓人感覺到一種緩慢,或是稍許的心不在焉。她不再做歷史和文學課家教。有時,她給熱哈維亞大街教授們用蹩腳的德式希伯來語寫的文章修改語法和風格,將其編輯出版,以贏得微薄的收入。她還是包攬了全部家務,幹練而敏捷:整個上午做飯,煎炒,烘烤,購物,切東西,攪拌,烘乾,清潔,擦拭,洗衣服,晾曬,熨燙,摺疊衣物,直至整個住宅鋥光瓦亮,午飯後她坐在扶手椅裡看書。
她看書時坐姿奇怪:總是把書放在膝頭,身子和脖子朝書彎下去。坐在那裡看書的她,就像一個年輕的姑娘羞羞答答朝膝蓋垂下眼簾。她常常站在窗前,長時間地凝視著我們沉寂的大街。要麼索性把鞋子一脫,仰面朝天,和衣躺在鋪好的床上,睜大眼睛盯著屋頂某個特殊的位置出神。有時候她會突然一下子站起身,焦慮不安地穿上外出的衣服,許諾說過一刻鐘就回來,拉平裙子,揹著鏡子捋捋頭髮,肩背樸素的草編手包,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彷彿怕丟了什麼東西。要是我要求跟她一起去,或者問她去哪裡,媽媽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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