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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尼克說起她的《夜上海》,是在去年的初夏。她來上海,熟門熟路地住進了富民路上的一條弄堂裡,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這種只能住兩三個人的小民宿的,只能說,對上海,她比我還熟。我們約了去杭州,在西溪的槳聲欸乃中,她說起了剛剛在美國出版的《夜上海》。
早在二〇〇七年,我就在一個讀書專欄裡撰文介紹過她的《最後的中國大廚》,那是當時剛出版的一本暢銷書。尼克的每一本小說,都是以中國為背景,意在探究中國的歷史、文化和風情。當聽說《夜上海》講的是一位美國黑人爵士樂手在上海的故事時,我立刻有了興趣。在上海的大街小巷,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爵士酒吧,當暮色四合,華燈初上,這些酒吧開始開門迎客。客人來了一批走又一批,歌手唱了一曲又一曲,曲間休憩,長髮的洋人貝斯手和客人逗笑調侃。這是特別的上海夜景,微醺中,讓人產生年代的錯亂感。而這本書,把我們帶向了上海爵士樂文化的源頭。書中展示的那個年代,上世紀三十年代,是正值華年的爵士樂的大樂隊時代,樂隊高手雲集,陣容龐大,和現在的簡單配器輕唱淺吟十分不同,那種氣勢,我們只能在書中尋覓。
三十年代的上海灘,看到這幾個字,你會想到什麼?是十里洋場,紙醉金迷?是旗袍軟緞,燈紅酒綠?是浪奔浪流,恩怨情仇?中國迷尼克放下了小說家的想象,鑽進了史料傳記之中,於是,有了這本關於美國樂手在中國的歷史小說。不敢說,這本書是如何的另闢蹊徑,但是,它有很好的補充,很好的角度,很好的挖掘。作者立足史實,力求還原本相的意願深得我心。在這一點上,我和作者是不謀而合,而上海,也慷慨地滿足了我們的願望。
翻譯這本書,是一次別樣的工作經歷。工作內容一分為三:一為翻譯文字,二為考證史實,三為交流溝通。作為譯者,我第一次逾越了權利範圍,在和作者商榷探討的基礎上,對本書的某些區域性細節,做了補充或改寫。這個交流的過程,是饒有興味的探索追問,也是中西方文化的溫柔碰撞。舉個例子,杜月笙喜歡讓他的女人在髮髻上別一朵鮮花,作者一定是對梔子花這種美國見不到的芳香馥郁的花情有獨鍾吧,她多次提到女主人公的髮髻上別了這種花。我對她說,杜月笙不會讓他的女人在頭上別一朵白花的。她明白了道理後,立刻就改掉了。不過,我還是滿足了她對這種東方花卉的偏愛,讓男主人將一朵梔子花別在了一個俄羅斯女孩的頭髮上。呵呵,讓那些外國人胡鬧去吧。
必須提一筆的是,這本書吸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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