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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沫驚愕得無以復加,再回神的時候,潮水嗖地退卻,恍眼之間,海面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清風漾起細碎的漣漪,鳥兒在飛翔,遠處傳來了海妖優美旋律的歌聲……
桶裡滿滿的,都是色彩斑斕、形狀各異的海螺和貝殼。
“你拾的?”她有些恍惚,許久才回過頭來,看見安辰御正微笑的望著她,目光溫柔。
“嗯。”他也蹲了下來,掂起一個扇形的貝殼在指間把玩,“每次我沿著海岸線走,都會拾一些貝殼回來,然後再把它們放回大海里。就像現在……”
正說著,他倏地彎身,揚手就將手裡的貝殼拋了出去,划著優美的弧度,幾個起落,終於旋轉著墜入了海里。
簡沫睜大了眼睛,視線隨著那枚閃光的貝殼在大海盡處消失,不由得腹誹一句:“怪人!”
珍愛的東西不是應該收藏起來,作為永久的紀念,然後留待著光陰漸逝時再慢慢回味那些前塵不再的日子嗎?
“有些東西不能一輩子擁有,適當的時候,要懂得放手。”彷彿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安辰御頗有深意地說。
簡沫沒有介面,而是微側著頭,黑色長髮像緞子一般灑落,流瀉了一地。
她的手心一片濡溼。
其實不是她不懂得放手,而是當“擁有”深入了骨髓之後,再捨棄,便如同抽髓吸精,復員又談何容易?
“它們本來屬於大海。只有回到了海里,才是最美的。”安辰御繼續說。
簡沫似有所悟的點點頭。這句話她倒是贊成的。從哪兒來,再回到哪兒去,它們的與眾不同,可能就是比其他同類的生物多了一遭在陸地上的經歷而已。
“那我也來。”她從桶裡捧起一把貝殼陸續拋向大海。
安辰御笑笑,彷彿又看到了昔日那個神采飛揚的女子,眉目清晰如畫,在柔光裡嫵媚地笑著,卻是這個晨曦裡最驚心動魄的美。
“這裡還有。”他又遞給了她一把小小的海螺。
簡沫接住的時候只覺得有一些硌手,但沒多看,高揚起手又拋了出去。
興高彩烈之際,才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們現在在哪?”
目光所及,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汪洋大海。看不見突兀聳起的島嶼,而間或路過的船隻也在地平線上漸漸濃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眨眼間,便又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反正一覺醒來,這船已經漂離了陸地。”安辰御苦笑,“大概,是出公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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