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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雪在府裡處處睹物思人,難免哀傷,大夫說情形不是太好,老臣想送她出去休養。”
蕭歆自然知道這小夫妻兩個向來伉儷情深,聞言也甚是關切,忙道:“雖說留在府裡容易傷感,但到底也是在你身邊。不知王兄想把孩子送去哪裡,可有妥帖的人照顧?”
“去琅琊閣。”蕭庭生語調堅決,顯然已是考慮萬全,定了主意,“那裡是世外之地,遠隔紅塵,又有些故人交情可以照應,倒是最讓我放心的地方。”
蕭歆垂眸想了想,大抵也能理解他對這個胎兒萬般在意的心情,默然點頭首肯,又問道:“平旌怎麼樣了?”
他今日特意接了蕭庭生進宮,與其說是君上撫慰臣下,倒不如說是一家人互慰哀思,勸過了長者,問候了未亡人,想也知道接下來要問平旌。可蕭庭生呆呆地在榻邊坐了半天,也只是張了張嘴,竟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回覆這句話似的。
若從表面上來看,平旌雖然悲傷,但行事舉動還算正常。戰事收尾的許多瑣碎軍務都由他一人接了過去,將驟失副帥而顯得不安的軍心穩在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扶靈回京的路途上,他更是忙前忙後,事無鉅細地照顧著老父和嫂嫂,連元叔都忍不住感嘆他像是數日之間就長大了不少。
然而知子莫若父,蕭庭生能夠看到在這貌似成長的假象背後,其實是一個處於崩潰邊緣勉強支撐的孩子。平旌願意不辭辛勞地去做每一件具體而繁雜的事務,卻拒絕親眼看著兄長的遺體入殮。任何與喪儀相關的話題都聽不進他的耳中,誰也不能用懷念或追憶的語調在他面前談論逝者,甚至在最後落葬祭奠的典禮上,他都要移開視線,無法直視墓碑上硃筆描出的兄長的姓名。
“他們兄弟一向情深意厚,平旌……大概還需要再多些時日,才能慢慢緩過來吧……”蕭庭生思慮半晌,終究擔心梁帝病中懸念,儘量壓平語調答覆了簡短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