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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看孩子！”不知是誰在嚷。
“抱給她看！外省郎，抱給她看！”
楊騰顫巍巍地接過那小東西來，那包裹得密密的，只露出小臉蛋的嬰兒。他含著淚把那脆弱而纖小得讓人擔心的小女嬰放在她枕邊。她側過頭去看孩子，皺皺的面板，紅彤彤的，小嘴張著，“咕哇……咕哇……”地哭著，眼睛閉著……曼亭努力地睜大眼睛看去，那孩子有兩排密密的睫毛，而且是雙眼皮呢！像楊騰的大雙眼皮呢！
“她——會長成——一個很——很美很美的——女孩！”她吃力地說，微笑著，抬眼看著窗外。十月暮，正是豌豆花盛開的季節，窗外的小院裡，開滿了豌豆花，一片紫色的雲霧，紫色的花蕊。她——這小嬰兒——出生在豌豆花盛開的季節。
“豌豆花。”她低低地念叨著，“紫穗，楊紫穗！豌豆花！一朵小小的豌豆花！”
她握著楊騰的手逐漸放鬆了，眼睛慢慢地合攏，終於閉上了。生命力從她身體裡流失了，完完全全地流走了。
“咕哇，咕哇，咕哇……”新的生命力在吶喊著。
楊騰瞪著那張床，那張並列著“生”與“死”的床。他直挺挺地跪在床前，兩眼直直地瞪視著，不相信發生在面前的事實。他不動，不說話，不哭，只是直挺挺地跪在那兒。
一屋子唸經誦佛的聲音。
那女孩就這樣來到世間。
她的母親臨終時，似乎為她取過名字，但是，對屋裡每一個人而言，那名字都太深了，誰也弄不清楚是哪兩個字。阿土嬸曾堅持是“紙碎”或是“紙錢”之類的玩意，認為這女孩索走了母親的命，所以母親要她終身燒紙來祭祀。楊騰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曼亭曾重複地說過：
“豌豆花！一朵小小的豌豆花！”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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