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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頭朝後仰,後腦勺就擱在這個上面,對,就這樣就行了。” “拆線不需要去手術室麼?”我站在邊上,小心地問道。 “不用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不用擔心細菌感染的問題。而且這個是外線,內線已經被傷口吸收了。放心吧。”醫生用鑷子夾著酒精棉球,在唐宛如的嘴邊消毒。 醫生辦公室裡一片安靜,我沒敢說話。 剪刀剪斷黑色手術線“啪、啪”的聲音像是橡皮筋彈到太陽穴上的感覺。 窗外一片寂靜,連風聲都沒有,每一張樹葉都是靜止的。但我腦海裡卻彷彿聽見一陣巨大的焦躁的蟬鳴,彷彿世界上所有的蟬,此刻都趴在窗前,朝我用盡全力地怒吼。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唐宛如都沒有張口說過話,她為了傷口癒合得更好幾乎都沒有動過她的嘴,遇到任何需要,都是拿著一支筆,在小本兒上寫下來告訴我們。一個星期以來,她只喝粥,而且是用吸管。但是,那條四厘米長的傷口,依然散發著頑固的血紅色,新長出來的嫩肉被十幾針黑色手術線拉扯著,讓她看起來就像《蝙蝠俠·黑暗騎士》裡那個被劃開了嘴角的神經質小丑。 那天我們把唐宛如送到醫院之後,醫生二話沒說就把她推進手術室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之後,我們聽見手術室裡傳來唐宛如號啕大哭的聲音。我和顧裡衝進去,看見她拿著鏡子不斷顫抖的肩膀,她不停地哭,但卻因為嘴被手術線縫著,無法張開,所以只能在喉嚨裡發出一陣一陣難聽的嗚咽。那聲音聽起來就像電影裡被捆綁著,用膠布貼住了嘴的人質在恐懼地呼救。 她丟下鏡子,抓起旁邊的紙和筆,刷刷刷寫下“會留疤麼?”然後遞給醫生看,醫生安慰她說:“會有一條淡淡的粉色疤痕。” 唐宛如鬆了口氣,我能感覺到她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儘管她嘴角那道長長的被縫合的傷口讓她的笑容看起來無比詭異恐怖。 “但那也是需要年之後的事兒了。”醫生嘆了口氣,有點不忍心地補充道,“而且還要你完全沒有疤痕體質。” 唐宛如愣了一會兒,然後把手上的鏡子啪的一聲摔在我和顧裡的腳下,鏡子四分五裂的碎片裡,有無數張唐宛如絕望的臉。 我知道,除了那面鏡子之外,其實還有很多東西,都同時在那一天被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