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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尊,衝了個精光。 我不敢抬起頭看溼淋淋的顧裡,無論她此刻是什麼表情,憤怒或者悲傷,冷靜或者絕望,失落或者仇恨,都會讓我痛不欲生。我難以遏制地湧出了大顆大顆的淚水,我的視線一片模糊,我的喉嚨裡發出一陣一陣難聽的哭號,像一臺破了的鼓風機。我明白,我哭不是因為手腕上的痛。 後來,我模糊的視線裡,就只看到幾個人扭打在一起,我分不清楚是崇光還是顧準先動的手,淚水揉碎了我的視線,讓我分不清他們誰是誰。耳朵裡是男人們憤怒的吼聲和女人刺耳的尖叫,有杯子砸碎的聲音,有椅子摔倒的聲音,有拳頭砸到骨頭上的聲音。 他們的爭吵結束在巨大的一聲砰響裡,我用力眨了眨眼,眼淚滾出眼眶後,我的視線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們幾個停止了廝打,目光都牢牢地盯著此刻正趴倒在茶几上的唐宛如。她一動不動,就像昨天晚上喝醉後的樣子。 過了會兒,她才緩慢地站起來,她撩了撩頭髮,轉過頭來看著我和顧裡,她的目光有點渙散,表情有一種如夢初醒般的恍惚。 那塊玻璃殘片,深深地紮在她的臉頰上。 過了好一會兒,暗紅色的血才開始一股一股地從玻璃邊緣流出來,流過她的下巴,流進了她的脖子。 chapter 12 其實那並不是我們幾個人在南京西路那棟老房子裡度過的最後一天,哦,我的意思是說,在那場徹底改變了我們生活軌跡的爭吵之後,我其實還繼續在那棟別墅裡生活過一陣子,之後,我才從那裡搬走的。 我並不是最後一個離開那棟別墅的人。簡單想想也知道,最後一個離開的人,理所當然是顧裡。但我是堅持陪伴在她身邊直到最後一刻的那個。每一次只要一想到這個,我內心翻湧不息、快要將我滅頂的內疚感,多多少少都能稍微平息一些,就像哮喘病人發作時,有人悄悄往他手裡遞上了一個撐開的紙袋。 每次當我回憶起曾經的那段歲月——說實話,我懷疑這種無可救藥的病態懷舊強迫症很可能會糾纏我一輩子,聽見熟悉的歌曲,看見某條路上的舊銅街燈,聞到某種氣味……有太多的觸發點,都能讓我立刻被拉沉進回憶的泥潭——我最多回憶起的場景,就是那天我們山崩地裂的爭吵,畫面的最後,永遠都會定格在唐宛如不知所措而又慌亂恐懼的面容上,她嘴角汩汩湧出的血漿滴滴答答地掉在顧里昂貴的fendi地毯上,凝固成一個個黑色的汙漬,看起來像是林中動物被獵人的箭羽射中之後,熱血掉在積雪上砸出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