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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或者更為完美。總而言之,她的到來會製造出這樣一種效果,比如說我在某天早晨醒來時,突然發現臥室裡增加了一張床,或者我睡的那張床不翼而飛了。
<h4>二</h4>
事實上,我與外鄉人相識已經很久了。外鄉人來自一個長滿青草的地方,這是我從他身上靜脈的形狀來判斷的。我與他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夏日的中午,由於炎熱他赤裸著上身,他的面板使人想起剛剛剝去樹皮的樹幹。於是我看到他面板下的靜脈像青草一樣長得十分茂盛。
我已經很難記起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認識外鄉人的,只是覺得已經很久了。但我知道只要細細回想一下,我是能夠記起那一日天空的顏色和樹木上知了的叫聲。外鄉人端坐在一座水泥橋的橋洞裡。他選擇的這個地方,在夏天的時候讓我讚歎不已。
外鄉人是屬於讓我看一眼就放心的人,他端坐在橋洞裡那副安詳無比的模樣,使我向他走去。在我還離他十米遠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會去敲我長方形的門,他不會發現我的床可以睡覺可以做夢,我的椅子他也同樣不會有興趣。我向他走去時知道將會出現交談的結局,但我明白這種交談的性質,它與一個正在洗菜的女人和一個正在生煤球爐男人的交談截然不同。因此當他向我微笑的時候,我的微笑也迅速地出現。然後我們就開始了交談。
出於謹慎,我一直站立在橋洞外。後來我發現他說話時不斷做出各種手勢。手勢表明他是一個歡迎別人走入橋洞的人。我便走了進去,他立刻拿開幾張放在地上的白紙,白紙上用鉛筆畫滿了線條,線條很像他剛才的手勢。我就在剛才放白紙的地方坐了下去,我知道這樣做符合他的意願。然後我看到他的臉就在前面一尺處微笑,那種微笑是我在小城煙裡遇到的所有微笑裡,唯一安全的微笑。
他與我交談時的聲音很平穩,使我想起橋下緩緩流動的河水。我從一開始就習慣了這種聲音。鑑於我們相識的過程並不驚險離奇,他那種平穩的聲音便顯得很合適。他已經簡化了很多手勢,他這樣做是為了讓我去關注他的聲音。他告訴我的是有關定時炸彈的事,定時炸彈涉及幾十年前的一場戰爭。
一九四九年初,國民黨上海守軍司令湯恩伯決定放棄蘇州、杭州等地,集中兵力固守上海。鎮守小城煙的一個營的國民黨部隊連夜撤離。撤離前一個名叫譚良的人,指揮工兵排埋下了十顆定時炸彈。譚良是同濟大學數學專業的畢業生。在那個星光飄灑的夜晚,他用一種變化多端的幾何圖形埋下了這十顆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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