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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了頭。
江越看見他眼眶通紅，淚水浸溼整張臉。
對視的一瞬間，江越知道自己完了。
楊帆眼裡沒有表情，連一絲起伏都沒有，一片空洞死寂。
江越的心像被刀刮過一樣。
“你還來幹什麼！”
說話的是楊母。
江越喊了一聲“媽”。
話音未落，一個手鐲朝江越砸過來。
他沒有躲，砸在了他鼻樑上，繼而清脆的一聲響，在江越腳下四分五裂。
江越看著這枚上好的翡翠手鐲，喉結滾了滾，像刀片滑過一樣疼。
聽說玉養人，他託關係買了這隻手鐲，送給楊帆媽媽。
恰好是楊帆媽媽認江越做乾兒子的那天。
江越親手給她戴上，她滿心歡喜，笑得眼角有淚。
他知道楊媽媽很高興，她喜歡的不是這枚鐲子，而是對他的接納，高興她在生命盡頭，又多了個孝順的好兒子。
而如今，被她知道，他是蓄意認她做乾媽的。
他目的不純。
因為他玷汙了她兒子。
楊母情緒很激動，“你走，你給我走！”
江越站著沒動，低著頭，“對不起，媽……”
“你別叫我媽！你趕緊給我滾！”
江越臉色煞白。
他從小沒有媽媽。
他已經把楊媽媽當成親生母親看待。
因此這句話，就像是親生母親對他說的一樣，血淋淋地刺到了他。
“你走吧。”楊帆走到他面前。
江越看見楊帆表情裡寫滿了迫切想讓他離開的慾望，他胸口突然悶痛窒息，沉吐了一口氣，“好。”
楊帆將他送到門口，被楊母喊住。
“你給我回來，楊帆！你不許送他！”
楊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僵站在門口，眼神帶著哀求，“媽……”
“你要是敢踏出這個病房半步，你就別叫我媽！”楊母伏在床邊急喘，蒼白的手指攥緊床單，腦海裡不斷閃過江越父親說得那些話，眼淚不住往下落。
“回去吧，別送了。”江越聲音低沉道。
楊帆低著頭，攥緊拳頭，死死咬著唇，忍不住哽咽，“對不起。”
江越搖頭。
他不怪楊媽媽，他只覺得自己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