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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走遠才立起身,轉眼又見陳賓進了院,便未急著回到臥房,好讓陳賓先行診治。
她在堂屋的八仙椅上坐下來,心念轉個不停,但說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唯一清晰的,是蘇曜那張臉時時浮現在她眼前,讓她一陣陣地發怔。
過了許久,陳賓提著藥箱離開了,顧燕時靜下心神,起身進屋。
蘇曜仍醒著,察覺有人進來,就朝門口看去。見是她,眼簾低下去:“我聽見了。”
顧燕時淺怔,見床邊不遠處放著繡墩,就坐過去,輕問:“什麼聽見了?”
“母后跟你說的話,我聽見了。”他道。
她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看著他。他自顧自地輕笑了聲:“母妃不用為難,朕在這裡,宣室殿就空了。母妃可以暫且住過去,御前不會有人多嘴。”
說完,他就安靜下去,沒什麼底氣看她,只靜等著她的反應。
不多時,他餘光睃見她立起身,轉身離開。他驀然轉頭想將她喊住,但聲音到了嘴邊,他又狠狠閉了口。
走就對了。
是他讓她走的。
他閉上眼,竭力定住氣,不去想她,卻抑制不住心底的一陣陣難受。
這種難受讓他想起兒時生病的時候。那時他生母已逝,大哥也走了,他被接到長秋宮不久就大病了一場。
那場病生了許久,他一連幾日高燒不退,渾身都難受,盼著母后能來看他一眼。
可母后真的只來看了一眼就走了。他躺在床上,神思恍惚地看著母后離開,失落得說都說不出。
在意他的人實在太少。
這麼多年,倒也習慣了。
蘇曜長舒一息,不多時,陸續聽到幾聲吹熄燈火的輕響,屋裡轉而暗了下去。
接著,熟悉的聲音從茶榻那邊響起來:“你若是夜裡不舒服,就喊我一聲。”
他驀然睜眼,循聲看去,她坐在茶榻上正蓋被子。榻桌上的燈仍亮著,暖黃的燈火勾勒她臉頰的輪廓,她望過來的眼睛也被映照得亮晶晶的。
他一時只顧愣神,卻不應聲,不覺間皺了下眉:“聽到了嗎?”
顧燕時說完,想到他許是因為有傷反應遲鈍,就又多了些耐心,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若是夜裡不舒服,你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