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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做到,”他輕聲說,“我確實想瞞你一輩子。”
她一眨眼,眼淚珠子掉出來,像在彌補前日沒流出來的那些。再一眨眼,眼淚珠子已成了串,全掉在身上,地上。
謝騖清一見她掉了眼淚,笑意轉淡。他沒法挪動,手一探,想拉她的手。
何未躲開,抹臉上的淚。
“二小姐不是個愛哭的人,”謝騖清柔聲哄她,“不過是一條腿,不值得你哭成這樣。”
……
能過這麼久還沒養好,還須到天津問醫,怎麼可能只有一條腿的傷?
偏他永遠不在意,永遠像傷在旁人身上。
“為什麼不值得?我不能心疼嗎,難道還要我笑?陪你開玩笑?”她說完,眼淚再次湧出來,“我就問你,斷腿疼不疼?你就算姓謝,就算滿門忠烈,你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少將軍是錚錚鐵骨,可以做到笑著死……但我至少有哭的權利,”她越說越難過,“我也是普通人。”
謝騖清真被逗笑了,握住了她的腕子:“這不是還沒死嗎?”
何未怕太用力甩開,迫他挪動腿,任由他握自己的手腕,跌坐到了沙發的軟皮子裡。女孩子的體溫像是燙的,比驕陽烈日更灼人,捱到謝騖清的身上,讓他只覺不真實。
她哭著哭著,已忘了哭的初衷。
不安在這五年沒有一分鐘消散過……倒像把擔心都在此刻哭了出來。何二家已經沒人了,她像個孤兒,哥哥走,二叔走,只靠著航運和斯年拽著往前走。
一想到謝騖清可能在監獄裡,或是早就被執行槍決……她就整夜整夜睡不著。
……
謝騖清用手指抹掉她的淚,一次次,不厭其煩,他怕擦不乾淨,怕她的臉被淚水浸得多了,會疼會泛紅。他把手伸到長褲口袋裡,什麼都沒有,偏今日這條軍褲裡沒有裝手帕。
謝騖清的手在口袋裡一無所獲,緩慢收回來……
他以僅有她能聽清的聲音說:“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