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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里升起的太陽十分柔和。陽光像海水未浸透的細沙一樣細膩。
新鮮的海風裡混雜著一絲食物的香氣,像天邊陽光渡上的顏色一樣醉人,讓躲在礁石後面小人魚狠狠心動。
餓死,還是搶小孩吃的,這是一個問題。
艾琳已經連著吃了一個星期的海草。
每天深更半夜,她都去海邊小鎮的垃圾桶裡翻吃的。首先,爬上岸對一條人魚來說,已經夠難了;更過分的是,大部分垃圾桶裡根本沒有食物!
鎮子上唯一餐館的垃圾桶,被幾個流浪漢和野狗們輪流霸佔。她還不敢過去招惹,只想找點吃的而已,變成‘吃的’就不必了。
她把手按在胸口,捧出一顆並不存在的良心,萬分悲痛地把它丟進海里。
——丟掉良心,就能搶小孩的早餐了!
幼年的小人魚躲在礁石後面,繼續偷看那個揮刀的男孩。
經過兩天觀察,得出以下規律:
這個小男孩早早就來,揮劍練習一會,會下海玩水。玩一會再上來,開啟籃子吃早飯。可以趁他去玩水的時候,偷他的早餐吃。雖然並不道德,但是可以填飽肚子。
她耐心蹲守。
等到黑色頭髮的男孩停下練劍,跳進海里玩水。
艾琳擦掉口水,身體一躍,撲向裝著食物的籃子。掀開蓋子,一手抓起三明治,一手抓起水壺。
——等等,作為一條人魚,為什麼要拿水壺喝水?
她放下水壺,把三明治往嘴裡狂塞。
吐司片比臉還大,兩三口就吞下去。香軟的吐司,鮮美的火腿片,新鮮脆嫩的蔬菜,嗚嗚嗚……好好次……
一口氣吃完兩個,還差點嗆到自己。
她拍拍胸口,嚥下去,拿起第三個。才啃一口,聽到背後有嘩啦啦的水聲,似乎,還有個人在盯著她看。
艾琳頓時有種不幸的預感,渾身一僵,緩緩回頭——
黑色頭髮的小男孩站在水裡,看著她。眼是眼,嘴是嘴,沒露出任何天真可愛的神色,沒什麼表情,看著怪嚴肅的。眼裡似乎還有點疑惑。
世界上有什麼會比‘做賊被當場抓住’更尷尬嗎?
她沉默著把嘴裡的三明治嚥下去,操著一口不太流暢的日語說,“我、我是妖精。”這個世界口頭通用語是日語,書面語卻是英語。
他果然緊張了,後撤一步,雙手也下意識的握拳做出戰鬥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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