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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蚤褻瀆了母親也侮辱了我!我痛恨人類般的跳蚤!寫到這裡,你渾身哆嗦像寒風中的枯葉,你的心胡亂跳動,筆尖在紙上胡亂划動……
亂箭齊發者認為莫言褻瀆了母親,而莫言用六個驚歎號來宣告沒有褻瀆母親。接下去是我,作為《歡樂》的讀者,1990年第一次讀到跳蚤這一段時,我被深深打動;1995年3月我第二次閱讀到這裡時,我終於流下了眼淚,我感到自己聽到了莫言的歌唱,我聽到的是苦難沉重的聲音在歌唱苦難沉重的母親……母親的肚皮變成了紫色,母親的肚臍眼積滿了汙垢,母親的乳房是洩了氣的破皮球,母親的肋條像弓一樣被歲月壓彎了,母親的瘦脖子、尖下巴還有破爛不堪的嘴……這就是莫言歌唱的母親,她養育了我們毀滅了自己。
同一個事物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指責《歡樂》的他們和被《歡樂》感動的我,或者說是我們。
因此問題不再是母親的形象是不是可以褻瀆,而是莫言是不是褻瀆了母親這個形象,莫言觸犯眾怒的實質是什麼?
一目瞭然的是他在《歡樂》裡創造了一個母親,不管這個母親是莫言為自己的內心創造的,還是為別人的閱讀創造的,批評者們都將齊文棟的母親視為了自己的母親。
問題就在這裡,這是強迫的閱讀,閱讀者帶著來自母親乳頭的甜蜜回憶和後來的養育之恩,在閱讀《歡樂》之前已經設計完成了母親的形象,溫暖的、慈祥的、得體的、乾淨的、偉大的……這樣一個母親,他們將自己事先設定的母親強加到齊文棟的母親之上,結果發現她們不是一個母親,她們疊不到一起,最重要的是她們還格格不入。
齊文棟的母親為什麼一定要成為他們的母親呢?敘述者和閱讀者的衝突就在這裡,也就是母親應有的形象是不是必須得到保護?是不是不能遭受破壞?就是修改也必須有一些原則上的限定。
因此,母親的形象在虛構作品中逐漸地成為了公共產物,就像是一條道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上面行走;或者是天空,所有的人都可以抬起頭來注視。閱讀者雖然有著不同的經歷,對待自己現實中的母親或者熱愛,或者恨,或者愛恨交加,可是一旦面對虛構作品中的母親,他們立刻把自己的現實,自己的經歷放到了一邊,他們步調一致地哭和步調一致地笑,因為這時候母親只有一個了,他們自己的母親消失到了遺忘之中,彷彿從來就沒有過自己的母親,彷彿自己是從試管裡出來的,而不是莫言那樣:“母親的陰道是我用頭顱走過的最早的、最坦蕩最曲折、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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