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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工作隊的人一時不便動粗,只得一遍遍地跟他宣講當時的鬥爭形勢和相關政策,可朱金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一句話就把他們擋了回去:
“免談。你們跟一個聾子說話,根本就是白費唾沫。”
他手裡握著一把劈篾用的竹刀,攔在蕉雨山房的門口,死活不讓他們進屋。工作隊的侯隊長,為了測試一下他的耳朵是真聾還是假聾,用極小的聲音對他咕噥了一句:“我聽好多人反映,那個謎語,原本是你編的?”
朱金順一聽,立刻勃然大怒,他那鋥亮的頭皮連帶脖子和招風耳,都在瞬間紅得像雞冠一樣,彷彿馬上就要滴出血來,“放屁!誰在外面亂嚼舌頭根子?老子大字不識一個。能編得出這麼順溜的話來嗎?”
他這一吼,工作隊的人全都笑了。
正在這時,趙德正帶著更生、武松和銀娣他們幾個已聞訊趕到。他們說得口乾舌燥,天昏地暗,才算把工作隊的人勸了回去。
要說我們村子裡的人,在古樂方面的修養,實在是貧乏得可憐。他們聽不懂趙孟舒的琴聲,毫不奇怪。平常除了推牌九、打撲克之外,最大的娛樂就是聽聽錫劇和揚劇。那個時候,安徽有一個草臺班子,在秋收之後,時常會到村子裡來。他們在祠堂外的打穀場上,搭個簡易的戲臺,演出村民們百聽不厭的淫豔古戲。從月亮初升,一直唱到第二天的日出時分,俗稱“兩頭紅”。在王曼卿來到村子裡之前,僱工朱金順是趙孟舒鼓琴時唯一的聽眾。難怪村裡會有這樣的議論:
“可惜趙先生一手好琴,只能彈給聾子聽。”
正如我們已經知道的那樣,朱金順的耳朵並不真聾(聾與不聾,完全取決於他聽人說話時的心情好壞),但他顯然對趙孟舒彈琴沒什麼興趣。他在私底下把趙孟舒自命清高的古琴演奏,戲稱為“打算盤”,其比喻倒也貼切傳神。
轉眼間就到了一九五五年的夏天。按照縣裡的佈置,郝鄉長決定在朱方鎮的小學操場開一個萬人群眾大會,把鄉里的十三個地主(俗稱“十三太保”)全都押去集中批鬥。在大會的前一天,趙德正就接到了會議通知。他擔心恃才傲物、又臭又硬的趙孟舒會鬧出什麼亂子來,就帶了長生和新珍,連夜上門規勸。那天晚上,觀前村的周蓉曾,恰好也在蕉雨山房喝茶談天。任憑趙德正怎麼勸,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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