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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者的眼中就會是一個苦難中的倖存者。”
出於上述的理由,我在其他的時候也重複了這樣的觀點。我說在旁人眼中福貴的一生是苦熬的一生;可是對於福貴自己,我相信他更多地感受到了幸福。於是那些義大利中學生的祖先,偉大的賀拉斯警告我:“人的幸福要等到最後,在他生前和葬禮前,無人有權說他幸福。”
賀拉斯的警告讓我感到不安。我努力說服自己:以後不要再去議論別人的人生。現在,當角川書店希望我為《活著》寫一篇序言時,我想談談另外一個話題。我要談論的話題是──誰創造了故事和神奇?我想應該是時間創造的。我相信是時間創造了誕生和死亡,創造了幸福和痛苦,創造了平靜和動盪,創造了記憶和感受,創造了理解和想象,最後創造了故事和神奇。賀知章的《回鄉偶記》說得就是時間帶來的喜悅和辛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太平廣記》卷第二百七十四講述了一個由時間創造的故事,一位名叫崔護的少年,資質甚美可是孤寂寡合。某一年的清明日,崔護獨自來到了城南郊外,看到一處花木叢萃的庭院,佔地一畝卻寂若無人。崔護扣門良久,有一少女嬌豔的容貌在門縫中若隱若現,簡單的對話之後,崔護以“尋春獨行,酒渴求飲”的理由進入院內,崔護飲水期間,少女斜倚著一棵盛開著桃花的小樹,“妖恣媚態,綽有餘妍”。兩人四目相視,久而久之。崔護告辭離去時,少女送至門口。此後的日子裡,崔護度日如年,時刻思念著少女的容顏。到了第二年的清明日,崔護終於再次起身前往城南,來到庭院門外,看到花木和門院還是去年的模樣,只是人去院空,門上一把大鎖顯得冰涼和無情。崔護在傷感和嘆息裡,將一首小詩題在了門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簡短的故事說出了時間的意味深長。崔護和少女之間除了四目相視,沒有任何其他的交往,只是夜以繼日的思念之情,在時間的節奏裡各自流淌。在這裡,時間隱藏了它的身份,可是又掌握著兩個人的命運。我們的閱讀無法撫摸它,也無法注視它,可是我們又時刻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就像寒冷的來到一樣,我們不能注視也不能撫摸,我們只能渾身發抖地去感受。就這樣,什麼話都不用說,什麼行為都不用寫,只要有一年的時間,也可以更短暫或者更漫長,崔護和少女玉潔冰清的戀情便會隨風消散,便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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