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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只不過是個廢人罷了。
日日夜夜在痛苦中煎熬,等待著死亡降臨的那一刻。而她如同嬌豔的玫瑰,含著清晨的第一滴露珠,才剛要綻放。
他的心口被生生撕裂,有血漿奔湧,蘊養著無法剋制的戾氣。
就在這時候,伴隨著塑膠紙窸窣的聲音,他的鼻端傳來一陣荔枝的清甜香氣。
他下意識地睜開眼。
阮星辰半蹲在他的輪椅面前,眼眸微微彎起,將拆開的棒棒糖放在他的唇畔:“吃了藥之後,吃塊糖就不覺得苦了。”
霍晏啞然,莫名地張開嘴,將糖塊含在唇齒間。
香料調製出的荔枝味和糖的甜膩在舌尖爆開,是他沒有嘗過的甜蜜。
攥緊了手中的曲馬多,阮星辰淺笑著跟他商量:“止痛藥有成癮性,而且只能抑制疼痛,不能根除病因。霍先生,我們以後少吃止痛藥,努力配合治療,好嗎?”
她抬眼,清凌凌的眼眸中倒映著他蒼白瘦削的臉,輕聲道:“你是我們家的頂樑柱,可不能這樣倒下啊。”
我們家。
霍晏的指尖蜷縮,覺得她就像是夜間出行的、蠱惑人心的女妖,朝著他伸出素白的、充滿了誘惑的手,等待著他的沉淪。
而他......無法抵抗。
他閉上眼,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輕飄飄地回答:“好。”
於是女妖笑了起來,夜空中百花齊綻,鼓樂齊鳴。
家庭醫生姍姍來遲,見到這一幕眼前微閃:“霍先生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是您現在負責霍先生的治療?”阮星辰抬眼看過去,隨口問道:“平日裡服用的藥,全都是你開的?”
家庭醫生的面色陡然一變,指尖輕顫著扶了扶眼鏡。
“是的。”他笑了一聲,眼神飄忽:“有什麼問題嗎?”
阮星辰眯了眯眼,定定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