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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誇張地活動起來，努力讓自己的雙腳散發出更多的臭氣。語文老師非常生氣，就走到窗前，拿起他曬著太陽的球鞋就扔出了窗外。我哥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跳了起來，站到課桌上，又從課桌跳到講臺上，拿起語文老師的講義，再跳下講臺，跑到窗前，把講義扔了出去。然後在同學們的歡呼聲裡，他爬出視窗，撿起自己的球鞋，又從視窗爬進來，把球鞋放在窗臺上讓它們繼續沐浴陽光，自己回到座位上後，繼續把一雙臭腳架在課桌上。然後像個指揮家那樣揮動著雙手，指揮著同學們起落有致的歡呼聲，得意洋洋地看著語文老師灰溜溜走出教室。語文老師不能像我哥那樣從視窗爬出爬進，她沿著教學樓繞了一圈去撿起她的講義，當她拿著講義站起身時，看到教室的幾個視窗擠滿了班上的學生，他們幸災樂禍地用言詞嘲笑她。
我記得語文老師走後，我父親氣得暴跳如雷，拿起一隻凳子就向我哥哥砸了過去，我哥哥身手敏捷地躲開了。我母親急忙拉住我父親，我父親衝著我哥哥吼叫起來：
“你在學校裡幹了多少壞事！”
我哥哥竟然理直氣壯地說點點“我在學校裡幹革命……”
我父親一把推開了我母親，揮拳要去揍我哥哥。我哥哥一溜煙地逃跑了，跑到了他覺得相對安全的距離，繼續說：“我就是在幹革命。”
這讓我對革命充滿了嚮往。雖然正在經歷文化大革命，可是我們在小學的時候很怕老師，我們經常被老師逼著寫下檢討書，上課時說話和做小動作要寫檢討書，同學互相打架也要寫檢討書。我在小學時寫下的檢討書，比我寫下的作文還要多。而且我們的檢討書都被老師張貼在教室的牆上，讓我們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我哥哥的言行，還有其他比我們大上一、兩歲的男孩的言行，讓我們隱約感到升入中學以後就再也不用寫檢討書了；升入中學以後不再是學生怕老師，而是老師怕學生了：升入中學以後一切胡作非為全都是革命行為。
所以在一九七三年的春夏之交，我們幾個同學走過了新建的水泥橋，走進了小河對岸的海鹽中學。我們走過籃球場的時候，看到有學生在打籃球；走過操場的時候，看到有學生躺在中間的草地上聊天。我們走過了兩幢教學樓，幾乎所有教室的窗臺上都坐著學生。我們聽到有人在喊叫我們的名字，是一個居住在我們巷子裡的男孩，他比我們大一歲，初一的學生。他坐在一間教室的窗臺上向我們招手，我們走了過去，問他現在是不是下課了？他搖著頭說正在上課。他伸手把我們一個一個拉上窗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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