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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遠道來找靳德齋較量。靳德齋不在家,鄰居說他打醬油醋去了。這人就在竺家巷(出竺家巷不遠即是天王寺,我的繼母和異母弟妹現在還住在竺家巷)一家茶館裡等他。有人指給他:這就是靳德齋。這人一看,靳德齋一手端著滿滿一碗醬油、一手端著滿滿一碗醋,快走如飛,但是碗裡的醬油、醋卻紋絲不動。這人當時就離開高郵,搭船走了。
靳德齋練的這叫什麼功?兩手各持醬油醋碗,行走如飛,醬油醋不動,這可能麼?不過用這種辦法來表現一個武師的功夫,卻是很別緻的,這比揮刀舞劍,口中“嗨嗨”地亂喊,更富於想象。
我小時走過天王寺,看看那一帶的民居,總想:哪一處是靳德齋曾經住過的呢?
後於靳德齋,也在天王寺附近住過的,有韓小辮。這人是教過我祖父的拳術的。清代的讀書人,除了讀聖賢書之外,大都還要學兩樣東西,一是學佛,一是學武,這是一時風氣。據我父親說,祖父年輕時腿腳是很有功夫的。他有一次下鄉“看青”(看青即看作物的長勢),夜間遇到一個糞坑。我們那裡鄉下的糞坑,多在路側,坑滿,與地平,上結薄殼,夜間不辨其為坑為地。他左腳踏上,知是糞坑,右腳使勁一躍,即越過糞坑。想一想,於瞬息之間,轉換身體的重心,盡力一躍,倘無功夫,是不行的。祖父是得到韓小辮的一點傳授的。韓小辮的一家都是練功的。他的夫人能把一張板凳放倒,板凳的兩條腿著地,兩條腿翹著,她站在翹起的板凳腳上,作騎馬蹲襠勢,以一塊方石置於膝上,用毛筆大書“天下太平”四字,然後推石一躍而下。這是很不容易的,何況她是小腳。夫人如此,韓小辮功夫可知。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不知是他親見,還是得諸傳聞。我父親年輕時學過武藝,想不妄語。
張仲陶
《故鄉的食物》有一段:
我父親有一個很怪的朋友,叫張仲陶。他很有學問,曾教我讀過《項羽本紀》。他薄有田產,不治生業,整天在家研究易經,算卦。他算卦用蓍草。全城只有他一個人用蓍草算卦。據說他有幾卦算得極靈。有一家,丟了一隻金戒指,懷疑是女傭人偷了。這女傭人蒙了冤枉,來求張先生算一卦。張先生算了,說戒指沒有丟,在你們家炒米壇蓋子上。一找,果然。我小時就不大相信,算卦怎麼能算得這樣準,怎麼能算得出在炒米壇蓋子上呢?不過他的這一卦說明了一件事,即我們那裡炒米罈子是幾乎家家都有的。
《故鄉的食物》這幾段主要是記炒米的,只是連帶涉及張先生。我對張先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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