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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是初次坐飛機的人雖無多少文學藝術的背景幫助他的想象,卻總還有那“天寬任鳥飛”的想象;加上別人的經驗,上之視下,似乎不只是蒼蒼而已,也有那翻騰的雲海,也有那平鋪的錦繡。這就夠揣摩的。
但是坐過飛機的人覺得也不過如此,雲海飄飄拂拂的瀰漫了上下四方,的確奇。可是高山上就可以看見;那可以是雲海外看雲海,似乎比飛機上雲海中看雲海還清切些。蘇東坡說得好:“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飛機上看雲,有時卻只像一堆堆破碎的石頭,雖也算得天上人間,可是我們還是願看流雲和停雲,不願看那死雲,那荒原上的亂石堆。至於錦繡平鋪,大概是有的,我卻還未眼見。我只見那“亞洲第一大水揚子江”可憐得像條臭水溝似的。城市像地圖模型,房屋像兒童玩具,也多少給人滑稽感。自己倒並不覺得怎樣藐小,卻只不明白自己是什麼玩意兒。假如在海船裡有時會覺得自己是傻子,在飛機上有時便會覺得自己是丑角吧。然而飛機快是真的,兩點半鐘,到重慶了,這倒真是個“不亦快哉”!
熱
昆明雖然不見得四時皆春,可的確沒有一般所謂夏天。今年直到七月初,晚上我還隨時穿上襯絨袍。飛機在空中走,一直不覺得熱,下了機過渡到岸上,太陽曬著,也還不覺得怎樣熱。在昆明聽到重慶已經很熱。記起兩年前端午節在重慶一間屋裡坐著,什麼也不做,直出汗,那是一個時雨時晴的日子。想著一下機必然汗流浹背,可是過渡花了半點鐘,滿曬在太陽裡,汗珠兒也沒有沁出一個。後來知道前兩天剛下了雨,天氣的確清涼些,而感覺既遠不如想象之甚,心裡也的確清涼些。
滑竿沿著水邊一線的泥路走,似乎隨時可以滑下江去,然而畢竟上了坡。有一個坡很長,很寬,鋪著大石板。來往的人很多,他們穿著各樣的短衣,搖著各樣的扇子,真夠熱鬧的。片段的顏色和片段的動作混成一幅斑駁陸離的畫面,像出於後期印象派之手。我賞識這幅畫,可是好笑那些人,尤其是那些扇子。那些扇子似乎只是無所謂的機械的搖著,好像一些無事忙的人。當時我和那些人隔著一層扇子,和重慶也隔著一層扇子,也許是在滑竿兒上坐著,有人代為出力出汗,會那樣心地清涼罷。
第二天上街一走,感覺果然不同,我分到了重慶的熱了。扇子也買在手裡了。穿著成套的西服在大太陽裡等大汽車,等到了車,在車裡擠著,實在受不住,只好脫了上裝,折起掛在膀子上。有一兩回勉強穿起上裝站在車裡,頭上臉上直流汗,手帕子簡直揩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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