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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過別人一句話的感受嗎?你明白明明在自己家裡,卻像外人一樣處處賠小心,父親忌日時甚至連祠堂都不能進的感受嗎?你什麼都不明白,談什麼世道艱辛。”
屋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任遙理所應當地抱臂轉身,閉上眼睛打算睡覺。過了一會,背後突然傳來聲音:“我明白。”
任遙閉著雙眼,壓根懶得搭理這位無病呻吟的大少爺。然而江陵卻屈腿靠在榻上,望著地板上的陰影,說:“在自己家裡卻像外人,我當然懂啊。每次過除夕、上元、端午、中秋、重陽、冬至,每個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日子,我看到我爹和繼母、弟弟其樂融融,都覺得我是外人。你看不上我是紈絝子弟,這一點我承認,但除了吃喝玩樂,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了。”
任遙不知不覺睜開了眼睛,詫異地望著他。江陵頭仰在榻上,喉結在黑暗中像一座凸起的山,薄涼孤獨。他盯著房梁,說:“我不知道我要為什麼努力,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其實有些時候我還挺羨慕你們的,至少,你們有想去的方向。”
任遙愣住了,她印象中的江陵就是個遊手好閒、大大咧咧的愣頭青,她完全不知道,他竟然也有這樣細膩敏感的心思。
他其實什麼都明白,他只是不說,每當太陽昇起時,依然選擇嘻嘻哈哈度日。
江陵難得思考這麼長時間,如此肉麻深刻,都不像他自己了。他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回頭,發現任遙半支在床上,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江陵挑眉,咦了聲問:“你怎麼爬起來了?是不是你不捨得我,想和我換班?”
任遙心裡難言的惆悵霎間像餵了狗。她沒好氣剜了江陵一眼,冷著臉轉身:“我只是嫌你太吵了。安靜,我要睡覺。”
江陵無聲笑了笑,嘴上欠欠道:“遵命,任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