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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就美滋滋的,這種地方連鹿也爬不上去。“我們馬上就會像在教堂裡一樣,”保羅在我身邊說,“沒看見我們連風琴都有麼。”他惡作劇似的看著我,而我正以帕薩卡利亞舞曲的節拍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也只有他才覺得可笑。時間我記不大清楚了,入夜的時候我們經過了最後一道哨卡,魚貫而入,亮明身份並介紹那些山裡人,最後終於來到林間空地,路易斯就在那裡,倚在一棵樹的樹幹上,自然少不了他那寬簷的帽子,嘴上叼著的煙。我極力忍住留在後面,讓保羅先跑過去和他的兄弟擁抱,然後等著“中尉”和其他人都上前擁抱了,才把藥箱和斯普林菲爾德步槍放到地上,兩隻手揣在兜裡走近他,看著他,知道他會跟我說什麼,他一貫的玩笑:
“瞧你戴的這眼鏡。”路易斯說。
“你也戴著小鏡片兒。”我回答,兩個人都笑彎了腰,他的頜骨頂到我傷口上疼得要命,可我願意這樣疼到死。
“你還是到了,切。”路易斯說。
自然,他的“切”說得很糟糕。
“你以為呢?”我回答,也說得一樣地糟糕。我們又像傻子似的笑彎了腰,好多人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笑。有人帶來水和訊息,我們圍成一圈望著路易斯,到這個時候我們才注意到他消瘦得多麼厲害,而他的眼睛在那見鬼的小鏡片後面熠熠放光。
山下又開始打上了,但是營地暫時還很隱蔽,可以醫治傷員,在泉水裡洗澡,睡覺,特別是睡覺,連保羅那麼想跟他兄弟談話的也睡了。然而哮喘是我的情人,她教我珍惜夜晚,我跟路易斯在一起,靠在樹幹上,抽著煙觀看夜空映襯下樹葉組成的圖案,不時說起各自登陸後的遭遇,但我們更多地談論將來,有朝一日我們將要從步槍過渡到帶電話的辦公室,從山區到城市。我耳邊又迴響起狩獵的號角,我幾乎就要告訴路易斯那天夜裡的想法,只為了博他一笑。最終我還是什麼也沒說,但我感覺我們正在進入四重奏中的柔板,進入尚不穩定的圓滿,雖然僅持續短短几個小時,但那已是一種確認,一個我們永遠不會遺忘的徵兆。還會有多少聲狩獵的號角等在前面,我們中間還會有多少人將屍骨無存,像羅格,像廷蒂,像“秘魯佬”。然而只需看看樹冠就能感覺到意志會再一次重整自身的混沌,賦予其柔板的圖案,或許有可能進入最後的快板,達到一種名至實歸的真實。當路易斯給我講起那些國際動向、首都和外省的情形,我看著樹葉和枝條如何漸漸屈從於我的願望,成為我的旋律,路易斯的旋律。他繼續說著,沒有察覺我的胡思亂想,然後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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