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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有一種力量,會把參與者捲入到一種無名的災難當中。
科學和很多文化的區別就是這樣:文化一直保持著自己莊嚴的神秘性;科學家呢,總是努力地要說明它。但是必然有一些東西永遠也說明不了。就像埃及金字塔前那個獅身人面像,它到底在笑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似笑非笑?不知道。你能解答它嗎?不知道。
那麼,甲骨文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景。第一號、第二號人物很快死亡,而且我後面會講到,甲骨文前期研究的最高峰一一王國維先生也自殺了。在甲骨文的聲音要出來之前的這個儀式性祭臺上,雖然死的人似乎不是那麼多,但是分量足夠了,方式足夠了,原因也都很神秘。王懿榮的死因是清楚的,但是他內心怎麼想、他臨終前怎麼來與甲骨文的殘片告別,我們不清楚;劉鶚的死因表面上也是清楚的,但是為什麼那麼奇怪的罪名會突然落在他身上,落到他身上以後會判那麼重的罪,會流放到新疆,會得腦溢血?這也很神秘。
當文化的神秘性完全被解釋清楚的時候,文化的宏大感、朦朧感、蒼涼感就沒有了。所以我們一方面仍然要用科學思維去探索那些奧秘,另一方面還是要尊重天生的神秘性。只有在這兩種力量的均衡之中,才能完成我們的文化思考和文化體驗。
《草葉集》的作者惠特曼曾經說過,文學的魅力是把昨天、今天和明天連在一起。怎麼連在一起?不是靠已獲得的結論,而是靠永遠的懸念。別林斯基說,我們祖先把解決不了的問題交給我們,我們也解決不了,只能交給後代,這種遞交就是文學。文學最有魅力的地方就是在一些永遠找不到答案的領域裡來體驗世界的神秘、人生的壯闊,來體驗我們和祖先共同的苦惱驚慌、共同的精神連線。
劉鶚也死了,死得那麼早、那麼快,也留下了一堆甲骨。他的兒女親家叫羅振玉(劉鶚的兒子劉大紳娶了羅振玉的女兒),是一個更大的學者。在學識上,他既超過了王懿榮也超過了劉鶚,而且超過很多。他研究的範圍非常廣泛,在每一個領域裡都有自己很傑出的貢獻。羅振玉在劉鶚家裡看到了很多甲骨,他快速地做出判斷:王懿榮說這是占卜用的,劉鶚說這是殷人的刀筆,這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問題是:它在哪裡出土的?因為只有知道在哪裡出土,我們才會從整體上準確地判定它的時間和來龍去脈,以及它和整個中國歷史的關係。所以羅振玉密切地關注著甲骨真正的出土地。
現在說起來這很簡單,但在當時卻非常困難。因為甲骨已經被賣得很貴,很多古董商人為了防止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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