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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心態……
而那個老人家坐在中國休息室外的一個臨時搬出來的黑色皮質摺疊椅裡,身邊是兩個家人。他們都見過林亦揚,認識他,一看到他出現就開心地彎腰對老人耳語。
在老師的目光注視下,他挪動著雙腿,到這把椅子前。
曾背脊挺直的老師,已經完全直不起腰,是真累了,看一場斯諾克比賽耗盡了他的力氣。那雙眼睛在老花眼鏡後,有著“終於一見”的喜悅和釋然。
林亦揚努力著,想叫一句老師,卻彷彿失了聲音。手背上有粗糙掌心摩挲過,被握緊了,是老師先握住了他的手,沒有提球杆的左手。
這一握,仿若當年,他第一次作為賀文豐弟子加入東新城的那天。
室內照明的燈光很暗,只有一個個球檯上的燈光最亮,辦公室虛掩的門裡都是賽事錄影的解說聲。到今天為止,連球房裡的氣味,還有拖把在水泥地上留下的水漬,都刻在他腦海。
其實早知道是錯了。
錯在太倔,錯在退出東新城,錯在當初連一句錯都不肯認。他最大的錯就是寧肯捨棄恩師和兄弟,寧可捨棄好不容易有的“家”和成績,也不願低頭。
傲慢固執的少年,認為離開是最瀟灑的選擇,是最有骨氣的轉身,甚至認為所有人都是在故意刁難,故意打壓,故意讓自己難堪……卻忘了一開始明明是自己的錯,不論錯在何處,不論錯大錯小,是錯就該認、該低頭。
“小六啊,”賀文豐握著他的手,哽咽著,半晌還是重複著,“小六……”
大家都以為賀老會點評剛剛那場滿杆局。
賀老卻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感慨著說:“長高了,過去手都沒這麼大……”
老師握不住了,握不住你的手了。
林亦揚蹲下身子,把球杆擱在地板上,兩手反握住老人的手,那已經皮包著骨和關節,滿布皺紋,血管突出的手。
他眼睛裡全是淚水,望著自己的老師:“外邊天陰著,萬一下雨,您這麼大歲數不方便,”話很平常,可梗在喉嚨口,想說完很不容易,“以後……有直播比賽,我提前給您電話,在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