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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本身的等級就錯亂了。有趣的是,等到“文革”一結束,十年間發生的一切文化現象又以新的政治座標來劃分了,哪怕是編教材、編辭典、演雜技都被判定為“四人幫陰謀”,連“文革”中出土的地下文物,如河姆渡、兵馬俑、馬王堆、婦好墓,直到今天都沒有人敢說這是什麼時候出土的,因為一說似乎是證明那十年對於古代文物不完全是徹底破壞。這就是說,那些兩千年前的俑人、女屍,都犯了現代的政治錯誤。這個思維,直到你們老師一代,都還比較頑固。
我真希望從你們這一代開始能夠擺脫這種長久的魔影,讓文化開始按照自己的邏輯自立。這也是我花那麼長時間開設這門課程,並在屈原上停留那麼久的原因之一。
好,那就讓我們重新回到屈原吧。我很想聽聽你們對一個問題的看法:屈原的人生境遇如何造就了他的文化人格?請注意,重點是文化人格。
王安安:在政治座標系裡屈原一路下跌,可是在文化座標系裡他卻是一路上揚,所以如果說對屈原的放逐、流浪的苦難,我覺得不該選擇“惋惜”,而應該是“慶幸”——當然不是幸災樂禍,而是一種站在宏觀文明視野中的理解。我們慶幸這個苦難降臨到他身上,就像“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正因為有了這段苦難,屈原才走向了邊緣,走向了自己,走向了心靈,創造出那麼多瑰麗的詩篇,以至於很多年後,李白感嘆說:“屈平辭賦懸日月,楚王臺榭空山丘。”
餘秋雨:這就是那首我所喜歡的《江上吟》。李白畢竟是李白,他一語道破了文化價值的偉大和永恆,又一眼看破了政治得失的虛空和易逝。
王安安:我不惋惜他的遭遇,但我惋惜他十分孤獨和窘迫的流放生態。我不希望他做官,卻希望他能在一個比較從容的環境裡多寫點詩。
叢治辰:我倒不這麼認為。詩人的生活不能過於從容和安逸,因為這會磨損他的生命力度。詩人跟散文家、小說家不一樣,詩人的作品是跟生命高度統一的,不像小說家的創作那樣可以虛構。有人批評中國當代詩歌缺乏力度,為什麼?就是因為很多詩人過著中產階級的生活,他的生命狀態跟他寫詩的狀態分裂了。屈原最後的自沉,他所練就的對生命的體驗,和他的作品最後達到的力度、高度是一體的。
萬小龍:我想起自殺的詩人海子,他說他的一生有三種受難:流浪、愛情、生存;他的一生有三種幸福:詩歌、王位、太陽。
叢治辰:前一陣子非常流行一句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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