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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地去審視現實。然而,我開始意識到生活是不真實的,生活事實上是真假雜糅和魚目混珠。這樣的認識是基於生活對於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客觀。生活只有脫離我們的意志獨立存在時,它的真實才切實可信。而人的意志一旦投入生活,誠然生活中某些事實可以讓人明白一些什麼,但上當受騙的可能也同時呈現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曾發出過這樣的感嘆:生活欺騙了我。因此,對於任何個體來說,真實存在的只能是他的精神。當我認為生活是不真實的,只有人的精神才是真實時,難免會遇到這樣的理解:我在逃離現實生活。漢語裡的“逃離”暗示了某種驚慌失措。另一種理解是上述理解的深入,即我是屬於強調自我對世界的感知,我承認這個說法的合理之處,但我此刻想強調的是:自我對世界的感知其終極目的便是消失自我。人只有進入廣闊的精神領域才能真正體會世界的無邊無際。我並不否認人可以在日常生活裡消解自我,那時候人的自我將融化在大眾裡,融化在常識裡。這種自我消解所得到的很可能是個性的喪失。
在人的精神世界裡,一切常識提供的價值都開始搖搖欲墜,一切舊有的事物都將獲得新的意義。在那裡,時間固有的意義被取消。十年前的往事可以排列在五年前的往事之後,然後再引出六年前的往事。同樣這三件往事,在另一種環境時間裡再度回想時,它們又將重新組合,從而展示其新的含義。時間的順序在一片寧靜裡隨意變化。生與死的界線也開始模糊不清,對於在現實中死去的人,只要記住他們,他們便依然活著。另一些人儘管繼續活在現實中,可是對他們的遺忘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死亡。而慾望和美感、愛與恨、真與善在精神裡都像床和椅子一樣實在,它們都具有限定的輪廊、堅實的形體和常識所理解的現實性。我們的目光可以望到它們,我們的手可以觸控它們。
對於1989年開始寫作或者還在寫作的人來說,小說已不是首創的形式,它作為一種傳統為我們繼承。我這裡所指的傳統,並不只針對狄得羅,或者十九世紀的巴爾扎克、狄更斯,也包括活到二十世紀的卡夫卡、喬伊斯,同樣也沒有排斥羅布·格里耶、福克納和川端康成。對於我們來說,無論是舊小說,還是新小說,都已經成為傳統。因此我們無法迴避這樣的問題,即我們為何寫作?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什麼?我現在所能回答的只能是——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使這種傳統更為接近現代,也就是說使小說這個過去的形式更為接近現在。
這種接近現在的努力將具體體現在敘述方式、語言和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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