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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普卡帕宮的主管菲利茲·奇格曼是《我的名字叫紅》的第一個讀者,她也最為嚴謹認真。我剛開始寫這部小說的時候,菲利茲女士已是宮殿藏書室的主管。在開始動筆之前,我們之間曾有次長談。是她告訴我,從未完成的細密畫中,我們可以看到什麼——畫家畫馬總是先畫馬蹄,以此來表明他們是憑藉記憶來創作的。
在《我的名字叫紅》出版之前,我和菲利茲女士曾於某個週日清晨在託普卡帕宮會面,逐頁審閱小說。那天,我們工作到很晚。外面天色已暗,博物館已經關門。我們來到曾是後宮的庭院裡。放眼望去,四周黑暗、空曠而詭異。秋天的落葉,冷風,一片清冷。黝黑的陰影掠過我曾在書中描述過的國庫牆垣之上。我們站在那裡,靜靜地、長久地凝視著,手裡拿著仍未發表的手稿。僅僅為了能在那個陰暗、多風的週日黃昏這樣佇立宮中,寫作《我的名字叫紅》就完全值得。
開始構思小說的時候,我對伊斯蘭細密畫的瞭解和喜愛還非常有限。為了甄別這些細密畫的創作年代,鑑賞其風格,一個人需要有極大的耐心,這種耐心需要愛來支撐。最初,對我來說,要愛上這些畫極其困難。它就像要人對物品產生愛情。過去,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伊斯蘭展館舉辦的細密畫展覽遠比今日的要出色,特別是波斯細密畫,你可以非常近距離地接觸那些畫作。上個世紀90年代初,陳列架是開放式的,我會連續幾個小時流連在內,欣賞那些細密畫。毫無疑問,有些畫十分沉悶,而另有些則會給我愉悅狂喜之感。還有些,我仍需要長久地賞析,才可以慢慢學會愛上它們。我意識到,你必須要學會欣賞它們。開始,這有點像試圖去讀一本你並不懂的外語書籍,而又只能依靠一本拙劣的詞典。因而,對書中內容,你只能有一些浮光掠影的瞭解;幾個小時過去了,你可能一無所獲。同時你又非常痛苦地知道,有人對這優美的語言掌握精通,你十分忌妒他們,覺得自己似乎永遠達不到他們的程度,體味不到那種愉悅。但事情總有好的另一面。開始,你不知道該如何接近這些陌生、沒有立體感、妄自尊大、居高傲慢、看上去毫無差別的人們,畫出他們絲毫不用透視法——你怎麼會去喜歡這些衣著迥異的東方人?但凝視著他們的臉,望進他們的眼睛深處去,你就會慢慢愛上他們。我並不欣賞所有讀過的書,但經過十年時間,我卻慢慢愛上這些細密畫中的人。
《我的名字叫紅》的真正主人公是那個說書匠:每晚他都會去咖啡館,站在一幅畫旁開始講故事。書中最哀傷的部分,是他的悲傷結局。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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