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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還來不及看見大汗淋漓的馬匹衝鋒陷陣,就被敵軍的炮火炸斷了雙手,炸瞎了眼。年老的大師,如同所有真正的巨匠,其實早已等待著安拉恩賜的失明降臨,也沒有把失去雙手的悲劇視為太大的缺憾。雖然某些人堅持一位細密畫家的記憶位於雙手,他卻不以為然,主張它們深藏在智慧和內心之中。不僅如此,如今他已失明,宣稱自己能看見安拉眼中真正的圖畫、風景與純淨無瑕的馬匹。為了向藝術愛好者分享如此奇景,他找到了一位高挑、臉色白淨、面板粉嫩、綠眼睛的書法學徒,一筆一筆指示他寫下自己在安拉的神聖黑暗中看見的壯麗馬匹——就好像他親自拿筆繪畫一樣。大師過世後,年輕的書法學徒集結這三百零三幅馬的記錄,每一匹都是從左前腿開始下筆,裝訂成了三冊,分別命名為《馬之畫》、《馬之動》,以及《馬之愛》。這三本書在白羊王朝的領土上,有一段時間廣受歡迎,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新版本及複製本,上面的圖畫也被插畫家、學徒和他們的學生們牢記,並用作練習樣本。雖然如此,烏宗·哈桑的白羊王朝滅亡之後,赫拉特風格的繪畫席捲了全波斯地區,傑瑪列丁和他的手抄本也從此被人們遺忘了。無疑地,這樣的後果,多少可以歸因於赫拉特的凱默列丁·禮薩[7]。在他的《盲者之馬》一書中,強烈批評這三冊書,並堅持認為應該把它們全燒了。凱默列丁·禮薩宣稱,加茲溫的賈瑪列丁那三冊書中描繪的馬,沒有一匹算得上是真主眼中的馬——因為沒有任何一匹是“純淨無瑕的”。由於年老的大師親眼目睹了一場真正的戰役,無論時間多短,在那之後他畫的馬匹,都已不再純淨。因為征服者蘇丹穆罕默德把白羊王朝烏宗·哈桑的金銀財寶全部掠奪回了伊斯坦布林,[8]可以想見的是,這三百零三篇故事中的一部分,偶爾或許會流落到其他伊斯坦布林的手抄本里,甚至可以看到有些馬匹正是依照其中的指導繪成的,對此不必感到驚訝。
其二
在赫拉特與設拉子,當一位遲暮之年的細密畫師因為一生過度辛勞而失明時,人們不僅視其為大師毅力的表徵,更解釋為真主對偉大畫師作品與才華的肯定。因此,有一陣子在赫拉特,如果一位大師年歲已老卻沒有失明,就會受到懷疑。這種情況驅使許多年老的畫師刻意去追求失明。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非常崇敬刺瞎自己眼睛的藝術家,認為他們跟隨前輩的腳步,仿效那些寧可刺瞎自己也不願意侍奉異主或改變風格的傳奇大師。到了阿布·薩伊德[9]的時代,這位繼承米朗[10]君王世系的帖木兒的子孫,征服了塔什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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