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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施。中華文明當時遇到的最大野蠻力量,就是匈奴。對匈奴,秦始皇的對付辦法是築長城,漢武帝的對付辦法是戰爭。否則,匈奴一旦入主中原,很可能是文明的消解。後來匈奴被中華文明驅趕到西方去了,偉大的西羅馬帝國的滅亡,就與他們有關。你看,羅馬文明,連帶著希臘文明,就此滅亡了。因此,漢武帝功不可沒。
那是個英雄的時代,開疆拓土,平定邊境,凱歌和悲歌交織,鋒芒和粗礪俱現。英雄時代的邏輯與平常時代是不太一樣的,司馬遷的悲劇也就是英雄時代的悲劇。
對於司馬遷悲劇的具體情節,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在《歷史的母本》中也已經作過系統論述,今天就不在這裡重複了。我只想說一說我對司馬遷的總體評價——正是這個在油燈下天天埋首的“刑餘之人”,規定了中國人幾千年的歷史意識、歷史責任、歷史規範。他使我們所有的人,都擁有了一個共同的家譜。
王安安:我聽到有一種說法,說中國人沒有宗教信仰,“歷史”就是他們的信仰,中國人追求“不朽”靠的是“青史留名”,避免的是“遺臭萬年”。
餘秋雨:我很喜歡這種說法。不是“宗教的歷史”,而是“歷史的宗教”。歷史被擬人化為一個生命,能看到一切、裁判一切、獎懲一切。這個歷史,就具有亞宗教的人格力量。不錯,歷史在中國,不是太追求真實,而是追求著一種裁判和被裁判的權力。
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俠客遊士、文人騷客,他們在做每一件大事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腦袋後面有一枝巨大的史筆,會記述自己所做的一切。這枝史筆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歷史,從正面來說,這枝史筆傳達了一種有關人間正義的基本界限。
我想對大家提一個問題。也有人說,在司馬遷之前,《春秋》和《尚書》其實都已經開闢了修史的傳統,那麼司馬遷在這個傳統當中,究竟有什麼特殊地位?他對後來整個中國歷史的發展和走向,有什麼特殊意義,其中有沒有負面意義?
王牧笛:我覺得司馬遷的特殊地位在於他是一個史學體例的開創者。在他之前,孔子賦予了歷史一種功能,就是“以史言志”,比如他寫《春秋》,是把某種自己的志向和理念融入到歷史的記錄當中,分辨善、惡、褒、貶,判斷是非。司馬遷把孔子的功能追求規整化為一種結構性體例。
王安安:除了一個結構性的體例外,《史記》還創造了許多“原型”的人物,比如我們會說誰是“項羽式的人物”“劉邦式的人物”。這就是一個很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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