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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瓶子出了門。
陸香穗來到村裡唯一一家小賣部打酒。那時候小賣部裡都會擺著幾口大瓷缸,裝酒的、裝醬油的、裝醋的,都是散賣,少有瓶裝的。櫃檯旁邊的那口大酒缸,蓋著又厚又重的木頭蓋子,店主雙手掀開蓋子,立刻就一股撲鼻而來的酒香。鄉村作坊傳統法子釀出來的燒酒,便宜,實在。
“打多少?”
“二兩。”
櫃檯裡賣酒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婦女,也是本村人,自然知道她是許清明家的小媳婦。沒正兒八經過門呢,可她人就在許家呀,許清明在外頭總說“我妹妹”,可村裡人才不認同那一套,村裡人提到她幾乎是眾口一致:許清明家的小媳婦兒。
櫃檯邊靠著個半大老頭兒,右手裡端著一個黑陶的小酒碗,左手捏著一塊鹹菜,正當著櫃檯喝酒。日子拮据手頭緊,饞酒的村民不敢一次買多,買多了放在家裡也留不住,便常有這麼喝的,手裡攥著一角兩角錢,跑到小賣部去,打了酒就站在櫃檯上說說笑笑地喝了,再美滋滋地一路走回家去。
“打二兩酒?哎呦,二兩酒能夠喝的呀?”喝酒老頭笑嘻嘻地說,“我跟你家許清明這個歲數的時候,別說二兩,半斤酒,我一口就悶了。”
“就是,二兩酒一氣兒就喝光了。”女店主也說,“清明他正當年輕力壯的,二兩酒哪夠喝?”
女店主和喝酒老頭一邊說話,一邊都盯著陸香穗從頭到腳地打量。這姑娘來了有一段日子了,可平常都不怎麼出門,除了上學放學時候,許清明帶著她或者她自己騎車從村裡經過,村裡人都沒機會仔細看過她呢。
“二兩酒,兩毛錢。”女店主拿了個帶著長柄的木筒子,這叫做“角”,有大有小,好幾個規格,裝酒的量也各不相同。女店主拿了個小的,打了兩筒子酒裝進瓶子裡。一邊打酒,一邊嘴裡還在勸說:“要不再給你多打點兒?怎麼著也得打半斤吧?”
“我二哥不喝酒。做辣醬用的,有一勺子就夠了。”陸香穗靦腆地遞過去五角錢,接過酒瓶子。
“你二哥?叫這麼甜,你二哥有福氣了。”女店主笑著說,“找你錢。看看還要不要點別的?”
“不用了。”陸香穗接過女店主找回來的三角錢,轉身往外走,她得快點兒回去,許清明這會子就該回來了,她辣椒醬還沒做好,晚飯也沒顧上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