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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尼亞主義、同性戀、變節、宗教正統主義、大美國主義,以及為了跟上當時的流行話題,還有存在主義。(那陣子,其中一位還公開表示,伊本·阿拉比[2],這位不僅在七百年後被人爭相模仿,更被西方世界大肆剽竊的思想家,才是“永遠的存在主義者”。)我仔細端詳了三位作家好一會兒,接著,在一股內在衝動的驅策下,我走上前來到他們桌邊,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分別給予三個人我小心拿捏後相同分量的讚美。
現在,我希望讀者們能夠體諒:那時的我雖然年輕熱情、創意十足、幹勁充沛、聰明又成功,但仍在自戀與自信之間徘徊不定,在遠大志向與自私投機之間猶豫不決。身為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專欄作家,我之所以有膽量去接近這三位偉大的前輩大師,基本上是因為我心裡很清楚,我比他們三個人更多地吸引讀者,我收到的讀者信件比他們多,我寫得比他們好。當然,他們也心不甘情不願地明白,至少前面兩項是事實。
這便是為什麼我會很欣喜地把他們對我的不屑一顧,解釋為我個人的勝利。倘若我不是一位成功的年輕專欄作家,而只是一個滿懷仰慕的平凡讀者,他們自然會對我友善得多。一開始,他們並沒有邀請我坐下,於是我等著。接著,好不容易他們準我坐下後,卻把我當成服務生一樣使喚我去廚房,於是我就替他們服務。他們想翻一翻某本週刊,我當然義不容辭跑去書報攤幫他們買。我替其中一個人剝桔子,替另一個人撿餐巾好省得他彎腰,我更順著他們的期待,卑躬屈膝地回答:不是的,先生,很可惜我法文很糟,我只是偶爾晚上會一邊查字典一邊努力研讀《惡之花》。雖然我的無知使得他們更無法忍受敗給我的事實,不過我極度的自我貶抑似乎減輕了罪過。
許多年後,當我發現自己也擺出同樣的姿態對付年輕記者時,我才明白,儘管當時這三位大師看起來一副對我毫無興趣的樣子,只是自顧自地談話,但事實上他們非常留意我是否受到感化。我一言不發,傾聽他們的喋喋不休。關於最近幾天登上報紙頭條的德國原子科學家,究竟他改信伊斯蘭教的真正動機是什麼?土耳其共產主義之父,可敬的阿哈米·米薩特,因為打筆仗敗給伊拉斯提·扎伊爾,於是某一天夜裡去暗巷圍堵他,把他痛打了一頓,那時米薩特是否就威脅扎伊爾必須放棄彼此間爭執不休的論戰?到底柏格森應該算是一個神秘主義者,還是物質主義者?這個世界中藏著什麼樣隱秘的證據,可以證明“二度創世紀”的存在?古蘭經第二十六章的最後幾行詩中,大肆撻伐某些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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