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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是懷疑的開始。人在文明秩序裡的成長和生活是按照規定進行著。秩序對人的規定顯然是為了維護人的正常與安全,然而秩序是否牢不可破?事實證明龐大的秩序在意外面前總是束手無策。城市的十字路口說明了這一點。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以及將街道切割成機動車道、腳踏車道、人行道,而且來與去各在大路的兩端,所有這些代表了文明的秩序,這秩序的建立是為了杜絕車禍,可是車禍經常在十字路口出現,於是秩序經常全面崩潰。交通阻塞以後幾百輛車將組成一個混亂的場面。這場面告訴我們,秩序總是要遭受混亂的捉弄。因此我們置身文明秩序中的安全也就不再真實可信。
我在1986、1987年寫《一九八六年》、《河邊的錯誤》、《現實一種》時,總是無法迴避現實世界給予我的混亂。那一段時間就像張頤武所說的“餘華好像迷上了暴力”。確實如此,暴力因為其形式充滿激情,它的力量源自於人內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讓奴隸們互相殘殺,奴隸主坐在一旁觀看的情景已被現代文明驅逐到歷史中去了,可是那種形式總讓我感到是一出現代主義的悲劇。人類文明的遞進,讓我們明白了這種野蠻的行為是如何威脅著我們的生存。然而拳擊運動取而代之,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文明對野蠻的悄悄讓步。即便是南方的鬥蟋蟀,也可以讓我們意識到暴力是如何深入人心。在暴力和混亂面前,文明只是一個口號,秩序成為了裝飾。
我曾和李陀討論過敘述語言和思維方式的問題。李陀說:“首先出現的是敘述語言,然後引出思維方式。”
我的個人寫作經歷證實了李陀的話。當我寫完《十八歲出門遠行》後,我從敘述語言裡開始感受到自己從未有過的思維方式。這種思維方式一直往前行走,使我寫出了《一九八六年》、《現實一種》等作品,然而在1988年春天寫作《世事如煙》時,我並沒有清晰地意識到新的變化在悄悄進行。直到整個敘述語言方式確立後,才開始明確自己的思維運動出現了新的前景。而在此之前,也就是寫完《現實一種》時,我以為從《十八歲出門遠行》延伸出來的思維方式已經成熟和固定下來。我當時給朱偉寫信說道:“我已經找到了今後的創作的基本方法。”
事實上到《現實一種》為止,我有關真實的思考只是對常識的懷疑。也就是說,當我不再相信有關現實生活的常識時,這種懷疑便導致我對另一部分現實的重視,從而直接誘發了我有關混亂和暴力的極端化想法。
在我心情開始趨向平靜的時候,我便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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