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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發地流入天真詩人的筆端。詩不是詩人思考出來的,不是詩人處心積慮創作的成果,不需要表現於某種既定的格律之中,也無需不斷的修改和自我批判;詩應該不加反思地就流出筆端,詩甚至可能是獲得了自然、神或者其他某種力量的啟示。宣揚這種浪漫主義觀念的還有英國詩人柯勒律治。他是德國浪漫派的忠實追隨者,在1816年《忽必烈汗》一詩的序言中,他明確表達了上述思想。(我的小說《雪》主人公詩人卡,就是在柯勒律治和席勒的影響下創作詩的,並且同樣堅持天真詩的觀念。)每次閱讀席勒的論文總會激起我無比的敬佩之情。他所說的天真詩人擁有一個決定性的秉性,我希望特別加以強調:天真詩人毫不懷疑自己的言語、詞彙和詩行能夠描繪普遍景觀,他能夠再現普遍景觀,能夠恰當並徹底地描述並揭示世界的意義——因為這個意義對他來說既非遙不可及,也非深藏不露。
在另一方面,席勒認為,“感傷的”(多情的、反思的)詩人至少在一個方面可以說是忐忑不安的:他不確定他的詞語是否涵蓋了真實,是否可以達到真實,不知道他的表述是否傳達了他追求的意義。因此,他極度關注自己寫的詩,關注所使用的方法和技巧以及自己努力運用的策略。天真詩人並不詳細區分他所感知的世界與世界自身,但是,感傷——反思性的現代詩人質疑自己感知到的一切事物,甚至質疑自己的感覺本身。當他把自己的感知鑄入詩行的時候,他會考慮許多教育的、倫理的與理智的原則。
對那些願意思考藝術、文學與生活之間關係的人來說,席勒的這篇我認為非常有趣的、著名的論文是一個引人入勝的源泉。我年輕時一遍又一遍地讀它,思考它所提供的事例、評論的詩人,以及率性創作和在理智的幫助下有自我意識的努力創作之間的種種差異。我閱讀這篇論文,當然也會反思作為小說家的我自己以及我在寫小說時體驗到的各種情緒。我想起自己在從事小說創作之前作畫的感受。從七歲到二十二歲,我在畫畫時一直夢想著有一天成為一名畫家,但是我的畫作從沒有擺脫天真氣,後來我就放棄了繪畫,也許是在我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也是在那時候,我想為什麼席勒將藝術和文學稱作最普遍意義上的“詩”。在本系列講座中,我還將思考同樣的問題,以遵循諾頓講座的精神和傳統。席勒的這篇內容豐富、引人深思的文章將會伴我思索小說的藝術,讓我想起自己年輕時的創作之路如何謹慎地在“天真”與“感傷”之間徘徊。席勒的論文不只是關於詩的,或者僅僅是關於普遍的藝術和文學的,在某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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